何玉燕在听说赵家的事情后,只觉得十分唏嘘。
这老赵家要说全员恶人也不至于。最起码赵老三就是个好的。之前他跟着顾立冬在机床厂里当司机。后来顾立冬出来单干后，他也跟了出来。现在已经是顾立冬手下运输队的队长。平时负责领导分配一些运输的事情。
顾立冬的这个运输队主要服务于几家连锁超市。平时给超市送货的同时,会接一些周边地区的零散运输单。因为经济发展，运输业务需求十分大。所以，这个运输队平时是很忙的。
赵老三自从老赵家闹分家后，就没有住在继续住在二号大杂院。结婚后也在市中心附近买了房子。平时会过去给孔大妈送些吃喝。
而孔大妈这人，早年为了一家子付出。到老了也没落得多好的下场。总算现在靠着冯大妈，以及大杂院其他大妈的帮助，在胡同口搞了个小摊子。专门卖些零碎东西。赚不到大钱,但好歹能赚点零花钱。
加上赵老三每个月给她送的吃食、养老钱。日子总算是过得下去。
至于赵老头,这人在前年就没了。好多人都说赵老头这样的祸害,早没了早好。
反正何玉燕心里也觉得赵老头真不是个好人。没了好像也没啥。对于孔大妈来说,好像简直是少了个负担。
不少人都说她的日子开始好过起来了。
当然,孔大妈这人也吸取了教训。听说这两年已经没有再贴补老大跟老二。一门心思开始存养老钱了。
胡同的大妈都说她糊涂了一辈子。总算是有了些清醒的时候。
——
“不过钱大叔这个法子还真是够犀利。”
何玉燕把赵家发生的事情，跟自家男人提了提。自己也忍不住感叹起来。
顾立冬点头：“赵家的事情是他们自找的。当年明明钱大爷碍不着他们家什么。结果偏偏要这样作践人家。现在风水轮流转。钱大叔的动作不会就这么点。”
他们这些外人都不难理解当初钱家老两口的绝望。唯一的独生子年纪轻轻没了。还被邻居天天咒骂绝户头。要不是大杂院其他邻居帮忙。这老两口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能保证。
所以，大伙儿对于赵家的事情都不会说啥。
接下了老赵家的各种事情。
今天赵老大媳妇跟赵老二媳妇打起来。明天就是赵老二把赵老大打得嗷嗷叫。两家人的孩子更是各不相让，打得那叫个霹雳吧啦。
让整个胡同的邻居都好好看了一场热闹。
直到钱家兴的工厂开始开建,赵家的人才渐渐消停下来。
无他,只因为这建工厂需要不少人手。一部分人直接跑去工地帮忙了。
大杂院到这里总算是稍微消停下来了。
当然,这是指赵家稍微消停下来了。但是，今年估计比较特别。赵家这边刚消停。钱家的另外一位邻居——吕家，也开始出现了问题。
——
吕家就住了吕伟文、沈小妹夫妻两人。
这对小夫妻自从结
婚后,就被厂里分到大杂院,一住就是十几年。两人的年龄已经三十好几了,依然没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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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几年何玉燕还会劝沈小妹几句。让她要不放平心态,要不让吕伟文去检查。最近这两年,何玉燕是提都不提这个话题了。()?()
她也琢磨过这对夫妻。()?()
像沈小妹这种看了不少医生，都没有查出问题的。基本上可以默认问题出在男人身上。可惜，沈小妹不敢跟吕伟文提这个问题。()?()
当事人都不说，何玉燕一个外人更加不会说什么。
而且，认识这对夫妻十多年了。也没见他们因为孩子的事情闹矛盾。所以大伙儿都默认他们夫妻以后不会有孩子。
但88年5月底，沈小妹却从外头抱回来一个孩子。
孩子抱回来的时候，何玉燕正好在大杂院，跟江婶子聊着邱向花跟曹德学的事情。
这两人在m国同一个城市读博士。异国他乡相处多了，渐渐有了感情。两人年龄就差了一岁。求学经历，家庭环境都很类似，又是邻居。处对象挺适合的。经在m国读完博士，他们两甚至找到工作单位工作了一年，积攒了一些工作经验。
现在已经计划好六月份回国，进入相关研究单位工作。距离六月份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江婶子就想跟何玉燕这边商量，孩子回国前的一些准备。
——
看到沈小妹抱了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回什么。直接就问：“这孩子哪里来的？”
沈小妹的表情十分纠结：“就在我店门口发现的。”
去年沈小妹在附近开了家女装店，生意一直都不错。
何玉燕看她那表情，惊讶问道：“你这是准备自己养？”
一般捡到小孩，第一反应是找公安。哪里有往家里抱的道理？就是顾立冬，当年被捡的时候，也是先去公安那报备过的。
沈小妹表情纠结：“我跟阿文不是一直没孩子吗？我都三十多了。二十多都生不出来，现在更加不用想了。”
何玉燕跟江婶子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个事儿应该先找公安。
沈小妹见状，只得抱着孩子又出去了一趟。幸好附近就有一家派出所。弄完所有手续回来后，这孩子暂时就由沈小妹进行照顾。如果派出所那边找不到孩子的父母，沈小妹就可以提交收养申请。
当然，收养的前提还要沈小妹的丈夫吕伟文同意。
何玉燕觉得这个事情有点悬。毕竟之前沈小妹也提过收养一个孩子。但都被吕伟文拒绝了。
没想到的是，何玉燕很快就听说吕伟文同意收养这个孩子。
“真没想到，我还以为吕伟文不喜欢小孩。”
按照现在的人观念，生不出孩子就会考虑收养。一般收养也倾向于男娃。而沈小妹捡到的那个小孩是个女娃娃。就丢在她店门口。他们这些老邻居都觉得，丢孩子的估计是故意的。因为知道沈小妹的情况。家里条件不差，又没孩子。把孩子扔她那能过上好日子。
顾立冬听到媳妇儿
的感叹，心里也觉得有点惊讶。
他跟吕伟文不熟。对方不是从小在大杂院长大的。而是结婚后厂里分配过低调也是真低调。
厂里之前那个吕副厂长就是他叔叔。不过这人因为跟林东有些牵扯。早年就被开除了。之后吕家人基本上没几个过得好。就是吕伟文，也因为这个叔叔的原因，这十几年来一直没有任何升职的机会。
而对方除了吕副厂长这个亲戚，更加出名的自然是没孩子这个事情。
别小看男人的嘴巴。顾立冬在外头走动，可是听到过不少厂里的男人嘀咕吕伟文的。有人说吕伟文没有种。有人说他该换个媳妇儿。
反正有些话特别腌臜，顾立冬听了都觉得脏了耳朵。
就是这么一个人，十多年坚持下来。跟沈小妹的感情也挺好的。
“咱外人也不知道他们家的具体情况。不过他们都三十多了，想养个孩子也正常。也有能力养。()?()”
接下来一段时间，何玉燕陆陆续续听到了关于这个小孩的事情。有时候在路上遇到沈小妹带着孩子去买东西。或者直接抱着去她那服装店。反正看样子应该过得挺开心的。
沈小妹开心，他们作为朋友自然也为她感到高兴。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大家都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钱家的工厂上时，沈小妹有一天却跑到图书馆来找何玉燕。
——
“燕子，我想离婚。2()_[(．)]2?2+?+?2()?()”
何玉燕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惊得她差点站了起来。
这会儿她带着沈小妹坐在图书馆职工休息间，给她倒了杯温水。听到这话，深吸了口气问道：“是关于那个孩子？()?()”
沈小妹诧异抬头看向何玉燕。随即苦笑：“是不是大伙儿都不看好我们收养那个孩子？()?()”
何玉燕摇头：“主要是你最近的生活，除了那个孩子也没其他变化。”
听到这话，沈小妹的表情反而难看了起来。
“我怀疑那个孩子是阿文的。”
何玉燕惊讶看过去：“你确定吗？”
不是吕伟文这人有多好。而是十多年来，对方给人的印象就是那种比较忠诚于婚姻的人。
沈小妹表情更加难看了：“确定。之前那些年，我说要收养孩子，他说我们夫妻两一起过日子就好了。没想到前段时间忽然就答应了。那会儿我看到那女娃娃那么可爱，就乐得什么都没注意。”
这话一听就有潜台词。果然，下一句沈小妹就把事情的经过说完。
原来，捡到孩子的当天，沈小妹就跟吕伟文商量收养孩子的事情。当时沈小妹提出来时，心情十分忐忑。没想到吕伟文考虑了半天就同意了。
巨大的惊喜，让沈小妹忘了去探究背后的原因。
直到昨天，她无意中听到吕伟文跟人打电话。她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但听到吕伟文说，孩子已经安排到家里了。以后他会好好照顾孩子。让对方不要再来找他。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听得何玉燕直呼狗血。
瞬间ㄨ()ㄨ6ㄨ&?&?ㄨ()?()，
她就立刻知道沈小妹话中的意思。
那就是吕伟文跟人合谋()?()，
把孩子故意放在沈小妹的服装店门口。因为他知道对方想要收养一个孩子。等沈小妹把孩子抱回来后()?()，
吕伟文就同意收养孩子。
就这样()?()，
简单的两步就把他在外面的孩子，变成了家里的孩子。
这种事儿何玉燕也听到过不少。但没想到会发生在认识的人里面。
不过，这个事情有个最重要的点没有确认清楚。
“你确定那孩子就是吕伟文的。不是他从哪来弄过来的？”
沈小妹听出了何玉燕的质疑，直接摇头：
“那孩子脸型、耳朵都像阿文。之前我还说这是缘分。听到他那个电话后，我觉得自己真是蠢。这亲生的，长得像很正常。他一定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十多年没孩子。然后跑到外头跟人生了孩子，在想办法糊弄我抱回来。可怜我就跟傻子一样……”
听着这自怨自艾的话，何玉燕叹了口气。虽然她觉得沈小妹的分析很多有道理。但何玉燕是个什么都讲究石锤的人。
沈小妹刚刚的叙述中其实是有漏洞的。所以，要确定那孩子是不是吕伟文的，还有待商榷。
只是人家大老远来跟她诉苦。她要是现在就反驳，估计沈小妹觉得自己这个当朋友的，也要抛弃她了。
这样想着，何玉燕伸手拍了拍对方的手：“你别伤心。要离婚什么的，都是你的决定。这没啥好说的。但是，你应该也想弄明白，自己这十几年到底有没有错付吧！事情都出来了，你自己琢磨，还不如直接问吕伟文。”
何玉燕就是这么直接的一个人。她不喜欢搞猜来猜去那一套。而沈小妹显然就陷入了这个迷障里面出不来。
沈小妹愣愣听着何玉燕说话，表情有了些松动。
当天傍晚，正当二号大杂院的住户们，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沈小妹正在家里的堂屋坐着。看向走进家门的吕伟文。
开口直接就来了句：“我们离婚吧！”
这话直接把吕伟文吓得被门槛绊倒在地。
成年人的脑袋磕在青石板上，发出的闷哼声十分吓人。
更加吓人的是，吕伟文一点儿都没去关注自己那青紫的额头。而是满脸不可思议地怒吼：“为什么？”
吼完后，吕伟文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挺大的。就立刻闭上嘴巴。
沈小妹呵呵两声：“不离婚也行。你先把孩子的事情交代清楚。这孩子是不是你亲生的？”
这对夫妻两说话都没有压低声音。很快不少邻居都凑了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吕伟文想要开口说没事。但沈小妹已经把事情的了个清楚明白。
就这么着，大伙儿简直震惊了。
这吕伟文虽说不是什么特别体贴的好丈夫。但这十多年来不少人都觉得他人品还成。对沈小妹也挺不错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把外头生的野孩子，故意装弃婴来让妻子收养。
这个方法可真是歹毒。
瞬
间，
整个前院充满了各种对吕伟文的训斥。
沈小妹维持着面上的生气，
眼神却小心地看着吕伟文。等发现对方居然不吭声后，
她又觉得心灰意冷。
特别是吕伟文不愿意说出孩子的来历后，
沈小妹更加觉得自己很傻。
接下来几天，沈小妹跟吕伟文就离婚的问题，开始拉锯起来。
当然，这个拉锯并没有多少腥风血雨。更多的是沈小妹跟吕伟文冷战。那个孩子她也不照顾了。反而转头搬到了店里居住。
不过，这对夫妻的事情并没有让大伙儿盯着太久。
因为有个更加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他们丁香胡同要拆迁了。
这就意味着整条胡同的建筑都要进入拆迁程序。像他们这种大杂院，即使自家居住的面积不大。拆迁后也能分上不少钱。
这个时候，有些人就后悔去年没有出钱，把现在住的房子跟厂里买断。
去年，机床厂的效益不太好。就把厂里挂着的几座大杂院产权放了出来。
打着的旗号就是给工人谋福利。也只让本厂的工人参与。
只要厂里职工居住的大杂院屋子，对方付了部分买房款后，这房子的产权就由工厂转变为他们个人。
这种好事情有不少人都参与了进来。当然也有人觉得大杂院平房不值钱。想存着钱去买楼房。
现在政策一出，那些个没买房子的，简直都要气疯了。
这些人中，却不包括吕伟文。因为他早就把房子买了下来。只是他的事情更加让人想发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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