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向来是有仇当场就报,他打听清楚消息,知道顾零今晚必然会在眠花阁,便领着冬青悄悄溜进这里,打算给顾零一个教训。
“怎么样?知道顾零和花魁去哪一个房间没?”
冬青将位置告知沈念安,他脸上一喜,撸起袖子就打算爬树,准备依靠眠花阁后院的这颗大树翻墙进去。
冬青可没有主子这样的好身手,劝诫无果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爬上树,一脸的欲哭无泪。
沈念安爬树的经验可丰富得很,没多久就爬了上去,他站在高树上朝着冬青挥手,腰间长鞭上的银铃轻微响动。
冬青看着手里的一串爆竹犹豫再三,最后一咬牙一闭眼,爆竹被他猛地甩了上去,挂在比沈念安高一些的枝头上。
沈念安心里暗骂冬青不靠谱,踮起脚尖伸手去够爆竹,可无论如何都差了一点。
沈念安憋了一口气,轻轻一跳,爆竹总算被他拿到手里,可他也因为重心不稳,朝着墙头的方向掉了下去。
“冬青!救命啊!”
环在腰间的长鞭缠得紧,沈念安一时间解不开,也就无法用鞭子缠绕树枝来解救自己。鞭子把手上的银铃清脆作响,他闭着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疼痛。
顾零听到声音,抬起头,一眼就认出来沈念安,她忙上前两步将沈念安接住。
沈念安被吓得脸蛋惨白,抬头看见顾零这张熟面孔,也顾不上什么往日恩怨,嘴巴一撇就打算哭。
顾零心头一跳,想起沈小公子的大嗓门,就打算将他的嘴堵住,奈何两只手抱着沈念安,实在是空不出手。
她搂着沈念安肩膀的手顿时用力,将沈念安的脸按在怀里。
沈念安:???
沈念安有点懵,刚酝酿出来的哭意一瞬间烟消云散,到了嗓子眼的哭声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沈念安脑子里一片空白,鼻息间是浅淡的酒香和顾零衣服上沾染的熏香的味道,他有些晕乎乎的,半天反应不过来。
顾零觉得有些奇怪,怀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按着沈念安的手略一放松,低头去看沈念安,就见沈念安憋红了脸,满脸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
不会是吓傻了吧?
“沈公子,你还好吗?”
这道声音唤醒了沈念安的理智,他好像终于想起来自己可以呼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挣扎着要从顾零怀里出来。
顾零将他放下来,虚环着沈念安的腰,果不其然,有些腿软的沈念安刚一落地就扑进顾零怀里。
沈念安缓了缓,感觉身体有了力气这才真正站稳,结结巴巴地说话:“谢、谢谢。”
顾零后退一步和沈念安保持距离,脚下忽然踩到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串爆竹。
顾零弯腰捡起来爆竹,递给沈念安:“你来这里放爆竹?”
沈念安犹豫着点头。
沈念安本来打算在顾零和花魁浓情蜜意的时候从窗外扔一串爆竹进去,给顾零一个难忘的回忆,报完仇他俩就井水不犯河水,算是两清。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怎么办?报仇对象变成救命恩人了,这爆竹他是放还是不放?
顾零疑惑:“你好端端地放什么爆竹?”
沈念安的脑子疯狂运转,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报仇的,他看见顾零身上一如既往的红衣,脑子一抽。
“听说你今晚成亲,我来给你放爆竹庆祝一下。”
顾零:???
成亲?谁?
要不是知道沈念安被沈府保护得很好,没有什么心机,顾零都以为沈念安在讽刺自己。
沈念安的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的老天爷,我在说什么胡话?谁家好人搁花楼里成亲啊!
顾零看见沈念安低垂着头,局促不安的模样,看起来十分难为情,便知道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或许沈念安和十一皇子一样,只是对花魁有些好奇,所以来凑热闹吧。
只是,这串爆竹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顾零装着相信了他的胡说八道,说:“我今天是来喝酒的,什么也没干,花魁和我也没有关系。”
顾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地这么详细,但她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不然别人问起来,沈念安找不到借口,像是糊弄她一样糊弄别人,说是她在花楼成亲就不好了。
虽然她名声本就不好,但着实没必要再添这么一笔。
沈念安点点头,表示了解,和花魁的风流韵事的确不适合摆在明面上来说,他尴尬地笑笑:“我懂,是我误会了,我这就回去,顾小姐,再会。”
沈念安转身打开后门出去,好不容易找到梯子准备去营救公子的冬青听到声音看过来,像只小蜜蜂一样围着沈念安打转:“公子,您摔到哪里没有?要不要找大夫?”
沈念安胡乱应付着冬青,只想快些离开。
深沉的夜色中,顾零看着逐渐远去的主仆两人,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
身为男子,大半夜出门怎么不带护卫?
她哪里知道,沈念安的长鞭舞得虎虎生威,长鞭在手,一般人还真奈何不了他。
顾零远远地跟着两人,隐约听见冬青无奈的声音,让沈念安以后别来找她,心里对于沈念安来此的目的更加摸不着头脑。
顾零亲眼看见他们进了沈府,这才找了个墙头,动作熟练地翻进去。
进了沈静怡的房间,看见沈静怡在床上呼呼大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在外面熬夜、谋划,还要给沈静怡的弟弟当保镖,结果这家伙睡得没心没肺,不能忍。
顾零捏住沈静怡的鼻子,捂住她的嘴,没多久沈静怡就醒了过来:“顾零!大半夜不睡觉你干嘛呢!”
顾零靠在床边,双手环抱于胸前:“我顾零就是个苦命人,睡觉这样的好事哪里轮得到我啊!听你的话倒是我的不是了,搅了沈小姐的好梦。”
顾零是眠花阁的主要负责人,再加上她纨绔的人设,时常昼夜颠倒。
而沈静怡作为吏部尚书府的嫡女,暗地里在官场上安插人手,平时跟着沈尚书了解官场倾轧之事,作息倒是十分规律。
且,燕昭帝最忌讳的就是拥有权柄的文官与兵权在手的武官相联合,因而在外界眼中,沈静怡与顾零绝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两人平日里分工明确,做事有商有量,顾零今儿个是受什么刺激了?
听听,听听!这阴阳怪气的,说话多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