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汉皇帝喝了口茶,压制住了心中的沉闷心情,继续问道:
“爱卿对于我大乾军队的看法如何?”
林青面色平静,决定如实禀告,于是他淡淡说道:
“畏敌如虎,处处抵抗,节节防御。”
“战场之上,战绩稍纵即逝,如此一来往往错过了反击的最佳时间。
使得原本能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机会白白溜走。
而这也导致了草原人如今越来越放肆。
三千雄鹰铁骑就敢大摇大摆地进入大乾境内,实在可恨!”
光汉皇帝的脸色也变得忽明忽暗,如今大乾边军都在明哲保身。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几个关键防线的将领都是如此,想着熬到时间,
再由京中好友发力,使自己调离此地!
赤林城中广源侯就是如此,只知龟缩防守。
如此一来,难免束手束脚,原本的大好局面也被白白葬送。
但光汉皇帝身为当今天子,手中己无人可用!
不过,他看向林青,眼中闪过欣慰。
又想到了一众武院的学子,心中的阴云也被冲散了一些。
“爱卿,你太年轻了,如果将赤林城交给你掌管,
定会引起朝中大臣不满,甚至军中也会对你产生排挤,这样一来,你将举步维艰。”
光汉皇帝的话语中带着沉重,即使他是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
黄俊倒是听到了皇帝的话,心中微微吃惊。
皇帝身为九五之尊,很少有将话讲得如此首白之时。
“看来..陛下对林大人甚是喜爱啊。”
林青沉吟片刻,也知道皇帝所说为真,
而且他所立功勋不够,还不足以成为一军主将。
“微臣谢陛下体谅。”
光汉皇帝思绪了片刻,想了想,说道:
“具体的封赏朕会与五军都督府商讨,但赤林军你是不能再回了,
其中缘由,相信以你的才智,也不难猜到。”
“微臣多谢陛下。”
如今二品的布政使因为贩卖私盐倒下了,但他的同党以及旧部还依旧存在。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林青如今只要回到赤林城,一定举步维艰!
军饷,粮草,甚至是兵器甲胄都会受到桎梏。
那些官场沉浮多年的老狐狸,可以轻易拿捏他,而且还合情合理。
黄俊将其带来京城,也是帮助林青脱离那个泥潭旋涡。
光汉皇帝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倦意,但又强行打起了精神。
林青见状,默默站起身躬身说道:
“陛下,那微臣先行告退。”
光汉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摆了摆手:
“年纪大了,总是容易疲惫,去吧,黄俊,帮朕送一送林爱卿。”
黄俊放下了手中毛笔,恭敬说道:“是,奴婢这就来。”
走出御书房,天空依旧昏暗,皇宫内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黄俊与林青走在御道之上,
久久没有说话,气氛有一些沉闷。
“林大人,您觉得陛下如何?”
林青微微一愣,宦官竟敢如此说话?
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在替皇上问话。
“实话实说即可,在咱家面前不需要遮遮掩掩。”
想了想,林青回答道:
“心力交瘁,身体虚弱,如果再这样下去,会积劳成疾,皇帝需要静养。”
黄俊微微一愣,从未想过他会如此说。
也不怪他这么想,在这京城中,
除了他们这些太监,没有人会关心皇帝的身体。
文臣武将换了皇帝,依旧做官。
但他们太监不行,一旦皇帝薨逝,他们也就离死不远了。
没想到他居然从一名武官口中,听到了关心皇帝身体的话。
一时间,黄俊居然不知说些什么。
最后,他发出了一声重重地叹息,感慨道:
“林大人,您比我更适合当太监。”
当黄俊将此事告知皇帝后,龙颜大悦!
于当夜宴请了后宫佳丽与一众文武大臣。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林青照例起床操练,在其身后还有他部下的一众军卒。
甚至还有一部分纳兰元哲的部下,被武恒带来了此地操练。
二者所在的地方紧紧相邻,只有不到百米,自然是非常方便。
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是京城外的大营,镇国军的驻扎之地。
也是拱卫京城的关键所在。
但真来到这后,林青却大失所望。
军卒们虽然甲胄精良,几乎都是武者。
但其身上骄兵悍将的稚嫩气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都是久疏战阵的花架子。
与纳兰元哲所率领的三百余镇国军,可谓是天差地别。
就连早晨正常的操练,都不见镇国军出现。
可见其军纪松散,在这京城繁华之地待久了,己经失了锐气。
军队,想要保持战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连年征战。
大乾开国时,太祖皇帝带领军队连续征战二十年!
其军卒之悍勇,从未有之。
其将领之英才,前所未有。
林青在武院时看过一些当时的记载。
初代镇国公率领五万大军,七日连战千里,破敌三十五万!
斩首十万余,杀破了前朝最后一次反扑机会。
其战法精妙,对于骑兵步兵的指挥,
让林青大为震撼,他也不得不承认。
他如今所学,只是皮毛!
可如今不过三百年,当初北击草原,南讨南疆的强悍军队己经成了这番模样。
不由地,林青在心里暗暗叹息。
要是给他当初镇国军那五万军卒,相信他如今就敢挥师草原。
而且,大乾开国之初,封六位国公。
每人手中都有连续征战二十余年的军卒数十万,可谓大乾武功鼎盛!
只是如今虽然保留了番号,但己经不堪大用。
这时,一声暴喝打断了林青的思绪,让他的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
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衣冠不整的骑兵摇晃着身体,慢悠悠地走过了过来。
“你们是何人?为何一大早就在此大声喧哗!”
一众军士没有停下,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马刀!
在军中,他们只听上峰的命令!
“继续操练。”
林青冷声下令,赤着上身,手拿马刀,来到了营寨外围。
“我部在此操练,你是何人?”
“操练?”那领头的军士与同僚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哪来的土包子,哪有大早上操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