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林青看着手中的供词,眉头微皱。
身为北乡城内的同知,
粮商后面的人是谁居然不知道?
城内有几大粮商,百姓秋收后除去自家吃的,以及缴纳给官府的。
都会将银子卖给这几大粮商。
最近这十年,每到收粮时,几大粮商都会将粮食的价格压得极低。
每当灾年卖粮时,至少要比平日里贵上数倍!
以此来牟取暴利。
因此饿死百姓无数,
就算是报了官,段子约拿人手软,也不会去管。
久而久之,百姓也就不去报官了。
从这供词上来看,
这么一个赚钱的生意,段子约每年只是收取各大粮商共五十两黄金!
这对于百姓来说很多,但对于北乡城的粮食售卖来说。
少到可怜。
林青看向诸葛瑜,眼里带审视,问道:
“这份供词没有错?”
诸葛瑜也面露怪异,艰难地点了点头:
“伯爷,没错,审问的军卒与段子约有仇,都快将其打死了。”
说着,诸葛瑜指着上面的一条罪供,说道:
“伯爷,就是这一件事。”
“光汉一年,北乡城府衙组织百姓修缮北城门道路,承诺日付十钱,
但修路所用钱财三百两,尽数被段子约吞没。”
林青眼神一凝,眉头一皱,思绪了片刻,说道:
“避重就轻,他在撒谎,继续审问,
问问这北城门的道路为什么会损坏,为什么修缮!”
诸葛瑜面露疑惑,不明白大人为何如此笃定。
不过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北城门通往草原,平日里根本没有百姓通过那里。
为何会损坏,又为何会修缮?
他并不知道左清兰所说之事,否则他定然也能联想到。
林青眼睛微微眯起,本以为案子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结果。
但因为一纸罪状,居然让事情发生了转机。
在他没来之前,北乡城的军卒是不会轻易出城的。
而且那里整日关闭,几乎没有重物车马经过。
但偏偏就是那里的路坏了!
林青只能怀疑,那是运送糖的马车压坏的!
不多时,林青与诸葛瑜来到了此处军帐。
段子约己经被松绑,瘫坐在一张椅子上休息。
见二人到来,他心中又是一紧,连忙说道:
“伯爷,我己经说了,我都说了,不要再打我了!!”
林青眼神一冷,看向一旁看守的两名军卒,说道:
“将他吊起来,嘴堵住。”
两名士卒兴奋地上前,非常迅速地就将其吊了起来。
还在其嘴里塞上了木梨,用来堵住嘴。
林青来到他身前,冷声问道:
“本伯问你,北城门的路因何损坏?”
段子约不能回答,只是用力地摇头,眼里闪过了畏惧。
“你不说,本伯也知道,是用来运送城内的某些东西吧。”
段子约的身体一僵,眼中瞳孔剧烈收缩,随即重新出现畏惧,继续摇头。
林青见他不见棺材不落泪,嘴角发出一丝轻笑:
“段大人,你不说,本伯爷知道,是糖吧。”
此话一出,不光是段子约僵在了原地!
就连身后的诸葛瑜都面露震惊,什么?送糖?
刹那间,一连串的信息被他穿了起来。
北城门的道路损坏是因为要运送货物到...草原。
而这个货物是糖!
其中定然获利不菲,所以他才只收取粮商们的五十两黄金!
因为....他看不上这条财路!!
段子约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要是五十两黄金只够他流放的话。
那私通外邦,将糖送往草原这一个罪名!
就够他诛九族了,这是比贩卖私盐还要严重的罪名。
“唔唔唔...”
他想要开口解释,但却被木犁堵住了嘴。
林青看他慌张的模样,己经认定他与这件事有关了。
他随即看向一旁的两名军卒,问道:
“你们谁与他有仇?”
两名军卒面面相觑,不明白伯爷想要做什么。
一个身材瘦弱,脸色黝黑,透露着凶狠气息的少年站了出来。
“伯爷,小人刘二狗,小人的父亲就是这狗官害死的。”
林青点点头,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语气平淡地说道:
“砍他一只脚。”
军卒猛地瞪大眼睛,闪过了一丝愕然,随即出现了狂喜!!
兴奋地抽出长刀,转头看向段子约!
“唔唔唔!!”
段子约无声地呜咽着,如今就算是他想要交代,都无法说话。
恐惧在他心中蔓延,他怕了。
噗嗤!
刘二狗酝酿了一会儿,
挥出长刀,砍在了段子约的脚踝处。
那黑脸少年如今还不是武者,长刀只砍到骨头就无法存进。
“唔!唔!”
身下传来剧痛,段子约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但随着他身体的扭动,卡在骨头里的长刀就会划破周围的血肉,让他变得更为剧痛。
刘二狗脸上闪过了一丝畏惧,但更多的是兴奋。
“战场厮杀,出刀务必全力以赴,因为你不知道有没有挥出第二刀的机会!”
“面对仇敌,也是如此,再来!”
伯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刘二狗深吸了一口气,回忆起近些日子操练的内容!
紧紧握住刀柄,将长刀拔了出来!
再次灌注了全身的力气,用力挥了出去!
在挥刀的一瞬间,他念头通达,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那坚硬的骨头在长刀面前,就像是软泥,一砍即断!
啪嗒..
一只染血的脚掉落在地,伴随着的是刘二狗的大声呼吸。
看了看双手,他眼中闪过了狂喜!
武者,他居然突破了九品武者!
林青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心道还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
“刘二狗,入亲兵营。”
“是!”刘二狗听后面露狂喜,马上双膝跪地,重重磕头。
“将木犁拿下来吧。”
另一名军卒羡慕至极,快速地上前将塞在狗官嘴里的木犁拿了下来。
“啊!!!”
段子约终于发出了一声惨烈至极的喊叫。
哀嚎了有十几息,他才慢慢平静,满头大汗的看向林青:
“伯爷,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林青淡淡摇了摇头:“不会,但会让你轻松一些。”
“那我说!”
“那条北城门的路,确实是被糖车压坏的。”
林青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随即看向两名军卒,
淡淡说道:“出去吧,所有人不得靠近。”
“是!”
“诸葛瑜,记录。”
“是,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