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间,还要加上一个白天,争取到能够参加这场规模空前的闻喜宴的资格,就成了各大家族头疼的事儿。
谢家是不用头疼的,马家再跟谢家不对付,同为扬州府的望族,怎么也不能不给谢家这个面子,帖子早早就舀到了谢家家主手中。
本来谢家是打算让谢家的继承人谢明勋带着夫人前往的,结果知道圣人也来了,谢家哪敢怠慢,家主并着主母,带着长子谢明勋夫妇一起提前大半天就到了来福客栈。
谢家进门的时候,陆成材正好在客栈大堂里听掌柜的禀报下午茶的安排,这些事儿林蓉是不管的,都交给了陆有福父子和陆大管着,陆大得看着颍州府的客栈,陆有福两口子来了,陆大郎也不好让长辈跑上跑下,只能自己来。
谢明勋正为递到手里带着熟悉香气的棉巾觉得心里舒坦的时候,就看到了陆成材,不怪他一个高门望族的继承人会认识无名之辈陆大郎,实在是陆大郎他长得好,大小也是颍州府的一号风流人物(曾经的),让人见之难忘。
身为颍州府的潮流风向标,有人追捧就有人看不惯他,他那小青梅进了谢家门,成了谢明勋妾室的事儿,早就被人捅到了谢明勋耳中。
谢明勋不在乎自家妾室曾经有个普通老百姓的竹马,认识陆成材也不过是曾经去颍州府时,在月生坊偶然从楼上看见路过的陆大郎,那张俊俏的脸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正因为陆大郎的俊美,叫五官只能算是端正的谢明勋对自家还算受宠的妾室心里起了龃龉,有那样一个俊美的竹马,她爱的到底是谁?嫁过来为得也不过是谢家的权势吧?
此后他的兴致就慢慢淡了,阿蔷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过只能偶尔见着谢明勋罢了,早就已经失宠。
如今再次看见陆成材,倒是让谢明勋瞬间记起自己脑门儿上颜色不太正,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
“他怎么也在这儿?”谢明勋不满地对着跑堂道,“那位郎君我记得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小郎罢了,如今这里可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家,那些普通客人也该清一清了吧?”
跑堂眼神有些奇怪,您记得那时普通人家的小郎君,怎么就不记得他家里还有家客栈叫来福客栈呢?
“回贵人的话,奴做不得主,那位陆先生乃是郡王的贵宾,这客栈也是陆先生仿着颍州府的来福客栈修的,今日闻喜宴也是仿了颍州府来福客栈的闻喜宴呢。”跑堂极为客气又礼貌地回话。
可这话几乎跟一巴掌打在谢明勋脸上似的,怎么个意思?那圣人今日来看的不就是陆成材的展扬?而且跑堂称之为先生,这年头一般男儿最多都只能被称之为郎君,只有有大才或者极被人尊敬的,才能被称先生。
谢明勋倒是没觉得陆成材的崛起叫他难受,毕竟是谢家下一任家主,这点胸襟他还是有的,他只是觉得自己刚才漫不经心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的话,说出口就是个笑话。
谢家的继承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了笑话,这叫人知道……
谢老爷脸色也有些发沉,冷冷看了谢明勋一眼:“少说多看,这里没有我们谢家说话的地方。”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谢明勋脸色是不是苍白,对着跑堂好言好语谢过,客客气气进了客房去休息,等待傍晚开宴。
甭管什么马家还是谢家,本来在慧郡王面前就硬气不起来,如今不是前朝了,士族再体面在皇族面前不吃香。更不用说在圣人面前,圣人恨不能士族都死绝了换上忠心于他的寒门学子才好呢。
即便是给了士族喘息之机,可圣人为了不重蹈前朝覆辙,对世家一直都比较苛刻,在这种时候,怎么装孙子都不为过,想当大爷,咋,平时不够你浪的?
且不说谢家爷俩关起门来怎么说话,有圣人要来参加的消息在前,谁也不敢拿乔,几乎都是早早来了。
苏州府的来福客栈因为慧郡王府的财大气粗,开的很是不小,几乎占了苏州府最大的未鸢湖半个湖区。除了四层高的客栈主体外,还有湖景别墅样式的木屋许多座,休闲区也不少,足够贵人们体面又安静的等待圣人到来。
这一次没了山呼海啸的欢迎光临,有圣人在,其他人自然就不用想这么展扬的事儿。
于是,这闻喜宴便从似是四面八方传过来的,欢乐又喜庆的弦子声开始。
圣人没给众人山呼海啸的机会,他直接就从后门上到了来福客栈四层的天福阁,四层也就只有这一层,算是慧郡王以后留给自己享受的地方,如今这里迎来了更尊贵的客人。
圣人听见乐声,还挺好奇地起身站到了栏杆面前,正好看到那栩栩如生的花开富贵图。
“子城就是喜欢捣鼓这些新鲜奇怪的物什。”圣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身为帝王,见过的好东西太多,哪怕是没见过的东西出现,他也不怎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