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县城医院已经是晚上了,急诊室只有一个值班医生,双腿架在办公桌上,脸红红的,显然喝了点,手中还拿着一张《体坛周报》,津津有味地看着。
他见我们来了,斜眼问了一句。
“什么事?”
“小孩发烧。”
医生丢了一支体温计过来,继续看报纸。
我们量完体温之后,将体温计给了他。
这货拿起来瞄了一眼,满脸不耐烦。
“才三十八度二而已,回去喝点热水,捂一下被子就好了。”
棠姑娘说:“可是他已经连烧了四五天,想来做一下全面检查。”
医生没搭理我们,接着看报纸。
我一把将他报纸给拿了下来,指着他白大褂下面的球服。
“国米球迷?”
医生问:“怎样?!”
我将报纸一拍。
“我特么米兰球迷!”
这货见我凶神恶煞,吓了一大跳,脸上肌肉抽搐,拿起了听诊器,给小圆乎听了几下,接着开了几张化验单。
等到后半夜,结果出来了,小可先看了看,秀眉紧蹙。
“怪了,一切指标正常啊。”
将化验单拿给那位医生看。
医生看了之后,也没说话,刷刷刷开了单子,让我们直接带人办住院,拿药打针。
小可拿到处方单,直接撕了。
“走!”
我问她原因。
小可说:“烂七八糟退烧药一大堆,有些还是抢救才能用的药,这玩意儿打下去,没事都打出事来.......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离开医院已经天亮了,小可先去香烛店,买了燃香和黄裱纸,再去早市买了一只大红公鸡,又在地摊挑了一枚铜钱。
我们问她这是准备干嘛。
小可向我们解释。
“来医院其实就是查一下病毒,现在结果显示没有,而针灸用药等手段又无效,我考虑小乎不是阳间病,有可能是阴间病。”
我好奇地问:“还有阴间病?”
小可点了点头。
“就是通常讲得邪病,要用上祝由手段,不过这是我兜底的办法了。”
我挠了挠头。
“不应该啊。棠姑娘正儿八经名门大派宫主,有她在,什么阴邪敢侵犯小乎?”
小可有些无语。
“警察会抓小偷,但也会治病吗?”
我:“......”
小可嘻嘻一笑,拍了拍我肩膀。
“姐姐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十全十美哒。”
棠姑娘闻言,眉眼微微上翘,神情有些害羞。
“小可说得对。”
几人来到了宾馆,小可将铜钱绑上一根红线,吩咐我们将小乎平躺放在床上,把铜钱塞进了小乎嘴里,红线另一端绑住了大红公鸡的嘴甲。
大萝卜上插香,烧黄裱纸,旁边放一个清水盆。
小可先冲着香拜了两下,转头闪着大眼睛问我:“哥,你是处男吗?”
我:“......”
棠姑娘闻言,别过了头,脸红红的在偷笑。
见我没有第一时间吭声,小可说:“算了,用你的不保险。店老板的儿子还小,你去弄点他的中指血来,沾手帕上,洗成血水,等下见到公鸡拼命挣扎的时候,就把血水倒它身上。”
这臭丫头糗我!
我赶忙拿起了一个水杯,出门口摔了,捡起一块玻璃渣,让正在玩弹珠的店老板儿子等几人过来。
众小孩问:“干嘛?”
我将一百块放在桌面上,用手压住,再用手帕盖住自己的手,朝上面吹了一口气。
“给你们表演一个魔术,名字叫‘钱咬手’。”
“谁要能从手帕下抽出一百块来,不被钱咬道,钱归谁。”
一个年龄稍大点的孩子,胆子大些,直接探进了手帕,抽出一百块钱,他嘴里惊叹了一句:“靠!真给?!”
我又掏出一百块钱,重新放在手帕下面。
“当然!魔术表演嘛,说到做到!”
店老板儿子很兴奋,撸起了衣袖。
“轮到我了!”
待他手伸进来,我一把将他手给抓住,用碎玻璃划了一下他中指。
小孩嘴里哇一下叫唤,立马缩了出去,中指瞬间溢出了血。
我皱眉道:“你这么差,被钱给咬住了?”
赶紧用手帕给他止血。
小孩委屈的快要哭了。
我无语道:“行了,别哭了,玩不起就别玩!”
转身上了楼,在卫生间用水洗手帕,接了血水在杯子里。
小可已经开始在念经咒了。
一开始,公鸡没任何动静,就那么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可随着小可嘴里的咒语加快,公鸡突然站了起来,疯狂扑腾着翅膀,原本软绵绵耷拉在地面的红线,瞬间崩得笔直。
让人不解的是,小圆乎嘴里的铜钱只是微微含着,但公鸡如此大的挣扎力量,竟然没有被扯出来。
棠姑娘俏脸微变:“好重的阴气!”
我赶紧将水杯里的血水朝公鸡身上倒了上去。
公鸡疯狂扑棱了两下,顿时蔫了,像是遭了鸡瘟,不再动弹。
小可又施了一段时间法,再燃了几张黄飙纸,朝着公鸡鞠几躬。
紧接着,她去将小圆乎嘴里的铜钱拿出来,丢在清水盆里。
清水盆突然变得像墨汁一般黑。
小可脸色一喜。
“果然是阴毒......唉,要不是担心贸然施法伤小乎的身子,在山上我就该直接用祝由术!”
我寻思你在山上到哪儿找公鸡、弄处男血去?
小可吩咐我将水给倒了,再把公鸡找个向阳的地埋掉。
我拎着公鸡去埋的时候,发现没一会儿它就挂了,而且泛出一股腐肉的臭味。
等我埋完鸡回来,她们欣喜地对我们说:“小乎退烧了!”
我过去一摸他额头,确实不再烫了,还出了一声汗,总算舒了口气。
中午我们都很开心,吃饭时大家还喝了点酒。
两位妞尽管浅尝辄止,但皆喝得小脸红扑扑的,美翻了。
吃完饭大家回房。
小圆乎已经醒了,他坐在床上,大眼睛滴溜溜直转,好奇地瞅着我们。
“你们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