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渊睁开眼，面前是茫茫大海。
此时她正站在大海中央，却没有沉没，而是稳稳地站在水面上。
四周是弥散的浓雾和飘扬的雪花。
我为什么在这里？乔渊的脑子里只蹦出来这一个问题。
一阵冷冽的风刮过，刺得乔渊眼睛生疼，她只得半眯起眼，努力看清前面的道路。
不，前面根本就没有路，四周只有无尽的大海和白色的浓雾。
雪簌簌落下，落在海面上，化为了一瞬的冰霜，然后溶解。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是乔渊想到的第二个问题。
记忆好像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她只能抓到闪过的几个瞬间，却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图景。
让我想想，她思考着，最后一个记忆片段是什么？
她好像和谁一起，在某个校门口见了沈黎明。
是谁？是谁站在自己的旁边？沈黎明又是谁？
她感觉不仅眼前有厚重的白雾，自己脑子里也弥散着这样的浓雾，让她看不真切。
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脚下，脚下是汹涌的海水。
就这样往前一步，会不会在下一步就跌入进去？乔渊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站立在海上。
她向前轻轻迈步，却没有坠落，就像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于是她继续向前走去，可是无论她怎么走，周围的场景毫无变化。
大海、白雾、雪花仿佛没有尽头。
乔渊叹气，这样走下去怕是不行，因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
于是乔渊开始翻找自己的衣服口袋，她非常了解自己，自己一定会给自己留下线索。
果然，她在自己的内衬口袋里找到一张纸条。她将它拿出，打开。
纸条上第一行写着：
“小渊不要害怕，我是云泽。”
“云……泽。”乔渊不自觉念出这个名字，她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却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于是她选择继续往下看。
“这是一份归墟生存法则，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
又是一份规则？乔渊想着。
等一下……自己为什么要说又？
之前也发生过很像的事情吗？乔渊摇摇头，但是想不起来。
“315，你觉得是怎么回事？”乔渊下意识地脱口问出。
但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后，乔渊自己先愣住了，她为什么会问一个奇怪的数字这个问题。
会有人的名字叫315吗？
乔渊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继续读这个纸条。
“1、这个地方是归墟，是百川汇聚之地。
2、你可以行走在海面上，请务必相信这一点。
3、请让自己一直面朝西方行走。
4、银色的枪鱼游向的方向是为西方。
5、铁舟会腐朽，冰舟会融化，木舟永不沉没。
6、你的敌人是白雾。
7、找到太阳。
8、若你死亡，回到原点。
9、每次死亡都会打乱记忆，请尽量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10、请尽快完成任务，欢迎回家。”
第九条规则引起了乔渊的注意，自己现在，明显是记忆已经发生了错乱。
那按照这条规则，意思是自己已经死去过一次了吗？
不……乔渊分析道，虽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但她仍然记得，自己的精神力量是很强大的。
一次的死亡并不至于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子，自己应该死了不止一次。
那么到底是多少次呢？乔渊并不记得。
但当她翻到纸的背面，她被纸后面密密麻麻的“正”字惊到了。
一个，两个，三个……一百五十三个。
整整一百五十三个正字，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死了765次。
这让乔渊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难怪自己的记忆变成了这个样子。
前765次，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死亡的？乔渊非常疑惑，但这张纸条上并没有写自己的死因。
就很奇怪，因为按照自己的行事逻辑，只要不是瞬间死亡来不及记录，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线索以便之后的自己避开危险。
但这个背面除了这一百五十三个“正”，什么都没有。
乔渊找了一下自己的其他口袋，并没有找到记录所用的笔。
那这些字自己是怎么画上去的，还是说……这些并不是自己画上的。
那在这个归墟中，还有别的人存在吗？
这个想法，让乔渊感到没来由的恐慌。
恐惧从她的每个骨缝中渗出，莫名的，她觉得白雾中有无数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但是却并没有感觉到具体的视线。
这个想法让她打了个冷战。于是乔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尽量让自己的激烈的心跳平复。
现在根据规则，自己要做的就是朝西前进，找到太阳。
而她环顾四周，周围没有任何地标或者能指示方向的东西。
看来她只能按照规则四的提示，找到银色的枪鱼，然后跟着他们前进。
但是她要去哪里找银色的枪鱼？
于是她又继续在海上四处行走，不过这次带着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银色枪鱼。
她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好像走了一天一夜，但好像又只走了几分钟。
乔渊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受不到劳累。
当然这只是指肉体上的。
她的精神已经无比的疲惫。
“枪鱼，银色的枪鱼……”她不断地低语，似乎靠着这个才能坚持下去。
就在自己的意识即将脱离清醒的边缘，水花声从身后响起。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海底一跃而起，然后击破水面落下。
这声音在寂静的海面显得尤为突出，一下唤回了乔渊的意识。
她迅速回头，一条巨大的，银色的鱼正高高跃起。
银色的枪鱼！乔渊一眼就认了出来，仿佛在之前就看到过它。
但很快，乔渊就意识到了一个很不好的事实。
这条银色枪鱼跃起的方向，和自己刚刚行走的方向是相反的！
按照规则三的要求，自己必须一直朝着西走，可根据刚刚枪鱼给出的方向，自己一直在朝着相反的东方行动！
这个认知让乔渊浑身开始发抖，似乎是身体已经形成了习惯性的反射。
那就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对于死亡的条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