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点点头：“我本名叫赵鑫磊，姥姥去世后，我就改成了姥姥的姓，我姥姥姓宁。宁稚两个字寓意着，我是姥姥的孩子。我是姥姥带大的。”
说到姥姥，宁稚顷刻间泪流满面。
“我姥姥因为知道我妈离婚了，一气之下就中风了，不到一年，人就走了……是赵学峰害死了我的姥姥！”
她是姥姥带大的孩子，对姥姥的感情，比对林淑婉还深。
她双手捂着脸，哭得肩膀都在抖动。
萧让看着她，也红了眼眶，生生忍住拥抱她的冲动，把纸巾盒放到她手边。
“过年后，你好好做案子，我向所里申请给你提成，抓紧早日让姥姥入土为安。”
宁稚侧过脸看他，泪流满面地问：“真的可以吗？”
萧让抽纸巾塞到她手里：“真的，但是你不能再哭了，大过年的，多不吉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宁稚破涕为笑，拿纸巾擦眼泪。
“但我有个条件。”
宁稚一怔，问：“什么？”
“姥姥的事情解决后，你就开始准备考研，一定要考上研究生，否则我不会在你的实习报告上签字。”
他不帮她签字，那她就没法完成实习，也拿不到证，等于白实习了。
拿这个要挟，太狠了。
宁稚还想讨价还价：“那我能不能先攒够钱，再考研？”
“不行。”
宁稚撒娇：“我攒够钱一定会去读研读博的，您就多给我点时间嘛！不然我钱不够，也读不下去啊。”
“学费我来处理。你必须参加今年的研究生考试，否则我一定会取消你的实习！”
宁稚没了办法：“好嘛。”
萧让一直陪着宁稚说话，直到陆续有人下楼来放烟花。
宁稚看一眼车载平板上的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您要回北京还是？”
“我在附近酒店住一晚，明天白天再回去。”
“今晚是除夕，要陪家人团员守岁的，您不会去真的没关系吗？”
萧让笑：“没关系，我们家不讲究这些。好了，你上楼去陪阿姨吧。”
他下了车，帮宁稚打开副驾车门。
宁稚围好围巾，下车来，双手抄在外套口袋里，还冷得直打哆嗦。
萧让下巴点点她身后的楼梯：“上去吧。不早了。”
宁稚抬手：“萧律再见！”
萧让挥手：“再见。”
宁稚转身进楼栋，很快就消失在萧让的视线中。
萧让站在原地，抬头看着楼梯转角，有没有她的身影经过。
“萧律！萧律！”宁稚喊道。
萧让看去，就见她又从楼道里探出脑袋。
“萧律新年快乐！谢谢您今晚来陪我说话！”说完，人就跑上了楼梯。
萧让笑着摇摇头，看到她的身影进入五楼边户，这才转身进了主驾位。
SUV在张家口的街道上穿行。
萧让出神地开着，幸亏过年期间路上车少。
他问自己，对宁稚是什么感觉？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淡淡的喜欢，不是非她不可，那今天他丢下与家人的团圆饭，从北京开了将近三小时的车来到张家口，其实就已经说明了，他对宁稚的在乎，已经出乎了自己的判断。
……
大年初一，张家口迎来大晴天。
阳光洒进房间，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温暖。
宁稚在躺椅上铺了厚厚的垫子，人躺了上去，捧一本书看，很是惬意。
林淑婉进门来，说：“婷婷一大早，就和同学一起去给班主任拜年了，磊磊你今年去探望孙老师吗？”
婷婷是对门家的姑娘，比宁稚小两岁，在北大上学，大三。
宁稚手里的书翻过一页：“昨晚就有人在群里约了，但我不想去。我上的又不是什么好学校，去了也没意思，孙老师看到我，也难受。”
林淑婉叹了叹气，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孙老师也知道咱们家生了变故，你成绩才下降的，她不会对你有看法的。”
“是我自己没脸面对他们。”
林淑婉叹气：“那过年去找薇薇她们吗？”
她实在不想看着宁稚大过年的只窝在家里。
她希望宁稚多出去走动走动，性子也恢复以往的活泼，而不是现在这副心事沉沉的样子。
罗薇薇是宁稚高一的同学，虽然高二高三不在一个班，但俩人感情一直很好。
罗薇薇还在上大专的时候，家里就为她安排相亲，一次就成功了，去年大专一毕业，就火速结婚生子。
她婆家在本地开工厂，条件不错，她大专毕业后，没出去上过一天班，一心一意准备婚礼，结婚后直接在家养胎。
去年她顺产生孩子，宁稚还去医院陪她了。
林淑婉提罗薇薇，也是想让宁稚放松一些。
宁稚笑了下：“约了初三晚上。她初二得带孩子回娘家，初三才有空呢。”
林淑婉笑道：“你们同岁，你看人家薇薇都结婚成家了，你还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
“男朋友哪有人民币有意思？我只想搞钱，不想搞感情。”
“其实薇薇这样也挺好的，稳定，多一个人为你遮风挡雨。”
宁稚眼睛看着书，嘲讽地笑了下：“有时候，风雨往往是男人带来的。当然我不是说薇薇的老公有什么问题，我只是离婚案看多了，你就当我职业病吧！”
林淑婉笑着拍拍她的腿，站起身：“你累了就去睡会儿，或下去走走。”说完离开房间。
宁稚继续看书。
很快到了初三晚上，宁稚如约来到学校附近一家餐厅。
这家餐厅开了很多年，当年她们还在这里上高中时，偶尔想改善伙食，就来这里。毕业后依旧约在这里见面，除了方便，还因为情怀。
宁稚一进餐厅，看见熟悉的环境，和那几张熟悉的老面孔，情绪更放松了，笑着和坐在前台的老板打招呼：“老板，过年好。”
老板热情道：“赵同学过年好啊。8205包厢，罗同学她们已经上去了！”
“好嘞，我这就上去！”
宁稚开开心心地上了楼梯，找到8205包厢，推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