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和萧让赶去大爷说的那家,果然拿到了一个上海手机号。
宁稚看着手机相册上翻拍的那个号码,紧张地问萧让:“要现在打过去吗?”
萧让看一眼腕表,揽着她往外走:“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此时已是夜里十点多,俩人沿着街道走到车站附近,终于看到几处挂着“旅馆”标志的民宅建筑。
这种旅馆,宁稚在电视上看过。
房价很便宜,环境和卫生也很差。
宁稚脚步慢下来,抬头看着萧让,说:“不然咱们打车回上海吧?回去再说。”
“如果汤梅的前男友在淮安,天亮后我们必须去见这个人一面。”
这种情况下,就不能回上海了。
宁稚明白,叹了叹气:“好。”
这时,一辆的士车经过,萧让拦下车,揽着宁稚上车去。
车子往宁稚不知道的地方开。
夜深了,车里安安静静的,往一条没有人烟的大路开。
宁稚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心中竟不觉得害怕。
她很清楚,是因为萧让在自己身边。
车子穿过高林大路,越发热闹起来,最后在一栋风格现代的建筑面前停下。
宁稚下车去,抬头望着二三十层高的酒店,惊喜道:“我刚才以为您要住镇上小旅馆,内心还有点忐忑。”
萧让笑着牵着她的手往酒店大堂走。
“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或者和张旭,就直接镇上住下。”
“所以您是照顾我咯?”
“我去过你家,我知道你不会习惯旅馆的环境。”
“您还挺细心。”
俩人走到前台,各自出示证件。
萧让说:“两个标间,相邻的。”
“好的先生。”
前台在电脑上一阵操作,办好入住,把房卡和身份证还回来。
萧让接过,把身份证还给宁稚的同时,看到了上头的照片,笑问:“身份证的照片看上去很小。”
宁稚接过身份:“高一那年办的,还不到换证时间,就一直是这个照片。”
俩人出了电梯,宁稚说:“我先到您房间,把案子回顾一下,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很多地方都怪怪的。”
“好。”
萧让找到房间,刷卡开门,宁稚跟进去。
俩人在沙发坐下。
萧让拿出手机,开了免提,拨出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喂,找谁啊?”
萧让:“你好,你认识汤梅女士么?”
电话那头安静半晌,问:“你是谁?”
萧让:“你给王伯留了手机号,说汤梅有回来就给你打电话。”
那边激动起来,吼道:“汤梅回来了?在哪里?我现在马上过去!”
“汤梅还在上海,没有回淮安,不过我知道她在哪里。”
“你带我去找汤梅!你现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现在就带我去找汤梅!”
“明早九点,淮安君庭九点大堂,我带你去找汤梅。”
“好!我明早一定到!看我这次不打死她!”
和冷静的萧让相比,电话那头的男人像个激动的疯子。
萧让挂上电话。
宁稚心有余悸道:“他说要打死汤梅,您真的要带他去找汤梅吗?”
萧让起身脱下大衣:“套话而已,不可能带他去找汤梅。”
宁稚放下心来:“吓我一跳。那男的听着像是有躁狂症。”
从上海出发到淮安,不是在坐车,就是在跟汤梅家的邻居聊,宁稚这下终于有时间同萧让聊起曾永联的案子。
“假设曾永联说的是真的,那么伤害汤梅的就另有其人,而汤梅之所以指证曾永联,不指证真正伤害她的人,应该是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上。对方的目的,如果只是想在伤害孙梅后隐身,那其实用把柄威胁孙梅不要报警即可,无须再让汤梅去指证曾永联。既要伤害汤梅,又要汤梅去指证曾永联,则可推测此人与曾永联之间,有过恩怨。”
萧让倒了两杯水,放到自己跟宁稚面前,然后在沙发上入座:“继续。”
宁稚受到鼓励,发言越发自信:“如果曾永联说的是假的,那么伤害汤梅的人,从头到脚就是只有他一个人,而这个推测,也与汤梅阴道里的高尔夫球,与曾永联办公室中的高尔夫球同一批次产生了证据关联。”
萧让说:“检方在案发现场,也就是曾永联休息室的床品上,只提取到他和汤梅的DNA,除此之外,还有汤梅的血迹。这也与汤梅被咬掉一侧乳头的伤情产生证据关联。”
宁稚愤慨道:“什么仇什么怨,要用这种手段去伤害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她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曾永联的证词里,有个事情很奇怪。”
“什么?”
“曾永联说他发现汤梅是处女,可又说汤梅没什么反应。如果汤梅是初夜,她会很疼的,一定会挣扎,或者表现出痛苦。”
“是吗?”萧让脸色不自然,“你把这点记下来,明天下午我和张旭还会去会见曾永联,还将针对一些疑点进行问询。”
“好。”宁稚起身,“那我先回房间休息啦,您也早点睡。”
“好。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宁稚笑:“就在您隔壁,有事儿我直接过来。”
萧让送她到隔壁门口,等到她关上门,才回自己房间。
他脱掉身上的毛衣和牛仔裤,钻进浴室冲冷水澡。
翌日,宁稚和萧让在酒店大堂见到汤梅的前男友陈峰。
陈峰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岁数并不大,穿一件破洞牛仔裤和黑色皮衣,头发染成好几种颜色。
他在萧让和宁稚面前坐下来,没看到汤梅,口气不好地问:“汤梅人呢?”
萧让说:“汤梅在上海,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告诉你她在上海哪里。”
陈峰:“你想知道什么?”
宁稚打开录音笔,跟萧让点了点头。
萧让看着陈峰,问:“把你所知道的,和汤梅有关的一切,告诉我们。”
陈峰并没回答,看向宁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汤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