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看着宁稚:“所以你不相信曾永联是凶手?”
宁稚抿唇,有点犹豫:“我不敢说。”
萧让笑:“没事,大胆说。”
宁稚摇了摇头:“还是等我找到证据再跟您汇报。”
萧让后背往椅背靠去,手把玩着她的水笔:“你悄悄和我说,我不骂你。”
宁稚受到鼓舞,壮着胆子说道:“他可能涉嫌强奸,但性虐汤梅的,应该另有其人。”
“如果是这样,汤梅为什么不把伤害自己的人供出来?”
“因为交换,或者利益一致。”宁稚拿下框镜,看着萧让,“这个案子,曾永联如果真的被判刑,至多判处强奸罪三年,扣掉羁押的时间,减刑,有可能两年就出来。汤梅一侧乳头坏死、阴道撕裂、黄体破裂,伤残等级至少七级,以此认定的强奸加故意伤害,量刑至少十年。十年,足以整垮整个永联集团。”
“这是你的推理,说说接下来你要怎么去验证。”
“第三个人如果上过董事长层,一定逃不过监控!永联集团的监控分布无死角,只要他上去过,就一定逃不过!”
“可事实是——张旭确认过的监控,确实没有第三个人。”
宁稚重新戴上眼镜,看回监控:“我想自己验证结果。”
“我陪你。”萧让坐直身体,把堆在一旁的笔电拉过来,打开,处理其他工作。
监控画面是无声的,宁稚看了会儿,重新戴上耳机。
萧让看一眼,问:“在听歌?”
宁稚点点头:“嗯,不然太无聊了。”
“给我也听一边。”
宁稚意外,暂停画面,把另一只蓝牙耳机递给萧让。
萧让接过,塞进左耳。
“怎样的雨,怎样的夜,怎样的我能让你更想念……雨要多大,天要多黑,才能够有你的体贴……”
流行女歌手甜美的声线,唱着哀伤的暗恋之歌。
商业唱腔很明显,感动不了萧让的歌。
他看着电脑屏幕,问:“你喜欢这类型的歌曲?”
“挺好听的呀不是吗?”
“小女生的歌。”
宁稚支着下巴看监控:“我本来就是小女生啊。”
萧让笑:“也是。”
俩人各自忙碌,都没再说话,耳机里播放着甜甜的歌。
宁稚一眨不眨地盯着监控,身侧,萧让起身走开了一会儿,又坐回来。
不一会儿,有人敲会议室的门。
萧让起身去开门,酒店服务员推着餐车站在门外,端了什么进来。
宁稚摘下耳机,看过去:“是什么呀?”
萧让接过,放到宁稚电脑边:“牛奶燕窝,你吃点再继续。”
宁稚有点不好意思,问:“那您呢?”
“我不习惯吃宵夜。”
“那我自己吃,多不好意思啊。”
萧让笑:“你在我面前,不好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点。”
说着把汤匙地给她。
宁稚接过,讨好道:“谢谢领导!”
“吃吧,慢慢吃,不着急。”
宁稚就开始吃燕窝,吃着吃着,想到张旭,问:“那张律呢?他有燕窝吃吗?”
萧让十指在笔电键盘上敲打着,视线盯着屏幕:“吃你的,操心他做什么?”
“如果被张律知道您私下给我开小灶,就不好嘛。”
“还在操心?”
宁稚不说话了,认认真真吃燕窝。
萧让在看别的案子的材料,注意力全在电脑上,但还能分出精力和她说话:“晚上过完监控,就上去睡觉,睡足八小时再下来。明天我和张旭要去见汤梅的奶奶,你乖乖呆在酒店忙自己的。”
“不用八小时啊。我少睡点没关系,明早我还是和你们一样,九点开始。”
“睡眠不够对心脏不好。”
宁稚笑:“睡眠不够是常态,没关系的。”
“又开始了?”
“啊什么?”
“又开始不听话了?”
宁稚闭上嘴,乖乖吃燕窝。
吃完,把碗往餐盘里一放,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继续过监控。
曾永联和汤梅那晚在十一点多上的董事长层,聚会是在十点多结束的,如果那个人也是永联集团的一员,大概率会在宴会结束后偷偷潜入,又或者等曾汤二人进入休息室后才潜入,所以宁稚从十点开始看。
汤梅是早晨四点多报的警,这意味着宁稚要看七小时的监控。
她看得仔细,一帧都不愿意放过,原速看。
晚上八点多开始看,就要看到夜里三点。
宁稚看到十二点,才看了一半,人已经困了,频频打哈欠,肩颈也有点受不了。
她暂停画面,起身抻了抻手臂,还比划了几下八段锦。
动作停下,转身要回位置,就看到萧让弯着眼睛看自己。
她好笑道:“您也起来动一动。”
“累了就上去休息吧,明天再看。”
宁稚一屁股又坐下:“不行,今日是今日毕。”
萧让没再说什么,继续忙自己的。
他人还在上海,新案子已经找上门了,代孕母与卵子提供者的抚养权纠纷案。
卵子供者是原告,对代孕母提起诉讼,要求孩子的抚养权归自己。
孙晴是代孕母的律师。
孙晴把扫描的案卷材料发给他,他边看孙晴的诉讼策略,边在上头做批注。
提供卵子的女性是一位女同性恋,同时也是一位女总裁,她提供自己的卵子,又从国外购买精子,试管成受精卵,植入代孕母的子宫中。
代孕母经过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女儿后,继续抚养该女,一直到两年后,供卵者提起诉讼,要求法院判决女婴的抚养权属于自己,理由是,自己与代孕母只是雇佣关系,且自己为女婴的生物学母亲,理应获得女婴的抚养权。
这个案子标的不高,但萧让会同意孙晴接下来,原因是,这个案子是国内首起代孕婴儿抚养权纠纷案。
打好了,可以打开知名度,也算引流案件。
萧让做完批注,给孙晴发过去,盖上电脑,侧过身一看。
宁稚睡着了。
头仰在椅背上,呼呼大睡。
萧让帮她把眼镜拿下来,看了她一会儿,低头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