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晗和宁稚走进邯郸市公安局大门。
门口登记的保安笑道:“姑娘你又来找郑警官啦?”
张晗在登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嗯,郑警官在吗?”
“在的,你直接进去就行。”
“好嘞,谢谢大叔。”
张晗带着宁稚穿过院子,走进大厅,熟门熟路地来到郑警官的办公室。
郑警官正和同事说话,见到张晗,脸上闪过无奈,但还是邀请她进去。
张晗刚坐下,第一句话就是:“郑警官,当年救我的那个人,有消息了吗?”
郑警官泡茶,叹气道:“张晗啊,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啊,实在是人家父母交代过,一定不能透露孩子的信息啊,我们警方有责任保护证人的安全呐。”
张晗挫败。
宁稚说:“但张晗不是被告,她是被害人,她只是想感谢当年救了她的人。我们不会伤害对方的。”
郑警官把茶杯夹到俩人手边:“我当然知道你们不会伤害对方,但原则就是这样,我们不能不守承诺,毕竟当年,人家父母拒绝让孩子出庭作证,是我们跟人家父母担保,不会泄露那孩子的信息,人家父母才同意的。我现在把人家孩子的信息告诉你们,那不等于违反了跟人家父母的约定吗?”
宁稚问:“罪犯不是已经入狱了吗?那个人的父母为什么还那么怕?”
郑警官叹气:“罪犯入狱了,但他家人没入狱啊。人家还是担心孩子被报复,毕竟当年确实伤得太严重了。”
宁稚:“他伤到哪儿了?”
郑警官:“腹部中了一刀,人差点就没了。人家也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能不怕吗?这孩子身体养好后,人家就赶紧把孩子送出国了,就怕被报复。”
宁稚咽了咽嗓子,也是明白当年那个人的父母,为什么不愿意再让他跟这个案子有关的人接触了。
她问郑警官:“您说这人出国了是吗?现在回来了吗?还是还在国外呢?”
郑警官不说话了,沉默喝着茶。
张晗拉了拉宁稚的手,小声说:“我们走吧。”
她起身,对郑警官鞠了一躬:“郑警官,谢谢您,抱歉打扰了。”
郑警官笑问:“我听说你靠上了北京的检察官,怎么样?入额了吗?”
张晗笑:“还没,在准备中。”
郑警官起身,拍拍她的肩膀:“你这孩子不容易,经历了当年那些事,如今还能有这成绩,你是有能耐的,把这份用心花在重建自己的生活上,不要再执着于找当年那个人了,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当初好歹也救了你一命,你就放过人家吧。”
张晗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宁稚也对郑警官鞠了一躬,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又转身问郑警官:“罪犯刑满释放了吗?”
郑警官:“本来是今年刑满释放的,但他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了,去年出狱了。”
宁稚问:“能让我们看看这人的照片和名字吗?因为您刚才说过,当年救晗晗的人怕被报复,我认为这种防范,晗晗也需要。”
郑警官点点头:“你们先坐,我去调档。”
宁稚和张晗又重新坐了下来。
瞧见张晗脸色不好,宁稚安抚道:“没事儿,邯郸和北京距离几百公里呢,我就蛮问问,咱们多注意注意总没错的。”
张晗点点头:“好。”
宁稚始终握着她的手。
半小时后,郑警官拿来一张复印件,递给张晗。
宁稚凑过去看。
罪犯的名字叫“郝星宇”,只大了张晗一岁,人长得浓眉大眼,只是眼神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宁稚说:“这么小就这么变态。这种人回归社会,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次犯罪。”
郑警官说:“郝家在邯郸当地有一定势力,希望这个人改邪归正吧。”
宁稚冷笑道:“对,有一定实力,所以当年才会策划网曝晗晗,受害者有罪论。”
张晗脸色越发难看,把复印件揉成一团,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她站起身,再次对郑警官点了点头:“郑警官,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了。”
郑警官也看出她脸色不好,问:“你们住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宁稚:“不用不用,我们要回北京了,不麻烦。”
她赶紧挽上张晗的手臂:“有我在呢,没事,走吧,咱们打车去高铁站。”
张晗白着脸点头,但一上的士车,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因为的士车司机是男的。
宁稚始终抱着她,安抚她:“没事没事,有我在。”
直到下了车,进了人来人往的高铁站,张晗才好一些。
回到北京的家,张晗洗澡躺下,宁稚做了一碗面给她吃,把电脑和资料搬到她房里,边工作边陪着她。
她一边过图片,一边想今天郑警官说的话。
“郑警官说,那个人被父母送出国了,如果一直在国外,几乎就找不到了,哎,真是可惜了。”
张晗说:“放弃吧,我告诉自己要放弃,不用找了。”
宁稚看她一眼,又看回电脑:“白医生有没有给你别的方案?”
“别的方案也没什么办法,就是去学着信任自己喜欢的人,然后建立亲密关系。”
张晗说着,想起白洁早上说,晚些时候发评估报告给她,赶紧找出手机进入邮箱。
评估报告详细记录了她在催眠中的反应,以及这次复诊的状态。
张晗手机连着打印机,把评估报告打印出来。
纸从宁稚手边的打印机缓缓吐出,她拿起来,从头到尾仔细看。
“白医生给你催眠的时候,让你想象某个男人出现在你面前,你试着去接近他,与他建立亲密关系,然后看你的反应,对吗?”
张晗点点头:“是的。”
宁稚继续往下看:“你在催眠里不怕他,能跟他单独在一个密闭的空间,愿意和他亲吻。”
张晗红了脸,抿了抿唇:“嗯。”
宁稚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啊?”
张晗脸更红了:“卓宇行。白医生问我最近有没有认识新朋友,我就说了和卓宇行一起爬过山。”
宁稚“哇”了一声,问:“那以前试过用别的男人催眠吗?”
“试过任涛。”
“结果怎么样?”
“不行,即便是催眠,我反应也还是很大。”
宁稚手指往报告上一弹:“你干脆拉卓宇行来试试算了,拿他当试验品,他肯定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