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耀神情茫然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自顾自讲道:“我刚刚又做了个梦,梦里血神死了,在被一个人吃。”
“在被人吃?”夏守微微皱眉。
在现实中,是他吃掉了血魔,或者说是他的影子吃掉了血魔。
而在对方的梦里,也有個人吃掉了血魔。
这一定不是巧合。
说起来,虽然影子帮了他许多忙,但直到现在,夏守对自己的影子还是一无所知。
它好像拥有某种极其强大,可以将怪异转化为根源之海浮力的力量,但这应该不是他穿越自带的能力,而是和爱丽丝一样,是死录笔记的前任主人留给他的遗产。
在管控局的记录中,死录笔记中容纳的人格,并不一定是善良的,所以前任主人不一定是在帮助他,也有可能是在利用他。
甚至有可能,不是影子在给他提供浮力,而是他被迫成为了黑影的饲养者,在狩猎怪异给影子吃!
在黑影的下面,会不会藏着某种比血魔更加可怕,更加危险的存在呢?
“你说有人在吃血神,你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了吗?另外,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一个人?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夏守谨慎地问道。
“我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我只记得……他,他穿着一件很黑很黑的衣服,戴着那种海盗常戴的帽子,然后……我,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刘光耀喘着粗气,表情扭曲,仿佛回忆这件事,让他感到了极大的痛苦,甚至可以看见他额头的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渗出。
“好好!我们不想这个了,这个不重要。你就说,血神这个名字,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夏守立刻换了一种询问方式,以缓解对方的情绪。
对方口中的血神,让夏守格外在意,因为他吞噬血魔所获得的技能【血之暴动】上,在代价那一栏有关于“祂”的描述,说是当他对鲜血的理解增加到一定程度,祂就会赐予考验。
很明显,这个祂绝不是指被夏守宰掉的血魔,而是比血魔更高一级别的存在,甚至极有可能血魔的力量也来自于这个神秘的存在。
如果可能,他想尽量了解这份力量的根源,这样即便考验真的降临,他也不至于没有任何准备。
而从刘光耀将血魔称呼为血神这一点,就能知道,有些人以血魔为信仰,构建起了类似宗教的组织,他或许可以从这一点着手调查。
“呼……呼……
我是……是听杀我的人说的,有时候,我会在梦里,去到一个我从来没去过的地方,那里的空间全是错乱的,门窗胡乱连在一起,上下左右的方向全部颠倒,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了他们说的血神,就是你们刚才看到的那副画……它就是那样子的。”
通过梦境进入血魔之屋吗?
这难道也是血魔之屋的某种机制?
但管控局的资料上不是说,自从爱德华进入血魔之屋后,现实中的血魔事件便彻底杜绝了吗?
“你还在梦里还遇到过其他什么东西吗?比如说人,或者说血神这样的怪物?”夏守追问道。
“还遇到过很多不认识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记不起梦里那些人的样子,但今天看到你,突然就能想起那些人长什么样子了,总感觉很奇怪……等等!”
刘光耀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睛,抬头望向王龙和夏守:“我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得清那些人的样子,难道说,现在我还是在梦里!我现在还在梦里!!”
刘光耀从床上一跃而起,发出惊恐的尖叫。
王龙连忙扑上去按住对方,大声道:“不!你现在醒着!这是医院。你看这里的天花板和地面都是正常的,和你梦里的不一样对吧!”
刘光耀大口喘着粗气,神经质地盯着王龙,表情半信半疑。
“真的?”
“真的,而且在梦里你的手臂会恢复正常吧?但你看现在,你的手还是这样子!”王龙点了点那缠满绷带的手臂。
刘光耀看了看自己那散发着腐臭味的手臂,情绪稍微稳定了些,重新在床上坐下,又低头开始作画:“也对,真奇怪啊,明明不是在梦里,却能这么清楚地记得那些人的模样,难道是我的大脑也开始病变了吗?”
谈话间,第一幅画已经完成,画中人的相貌明显是外国人。
因为他的画技一般,画像并不算特别逼真,但比起以前一点线索都没有,至少这次有了调查的方向。
王龙立刻将画像拍了下来,打算发送给上级,结果拿着手机操作了半天都没搞成:“网络环境这么差吗?医院的无线网不是刚刚才换新吗?”
此时,刘光耀已经闷声不响地开始画第二幅画,这次他画的是一副全身像。
画中的人物穿着蓑衣,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像是古代的钓鱼翁。
但随着画画细节的逐渐完善,画中人的标志性样貌也被画了出来,卷曲的头发,还被标注是黄色的。
“这个人是外国人,黄头发绿眼睛,他穿着打扮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这件衣服虽然我画出来像蓑衣,但其实上面一根根的不是草,是蓝绿色的长条形宝石,很漂亮。”刘光耀解释道。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苏薇雨,看到这幅画后,突然眼睛一亮,指着画像道:“爱德华!这是爱德华!”
“那个s级传奇调查员?”夏守惊讶地确认道。
苏薇雨用力点了点头:“我在进屋前,详细调查过,这就是爱德华最后进入血魔之屋时配备的装备!而且金发碧眼也符合他的外貌特征!”
夏守记得,那天在他杀死血魔后,调查队进到了屋里展开搜查,最后却没找到爱德华,他的命灯依旧在管控局亮着,但人却一无所踪。
可以说,刘光耀刚刚说的,就是有关爱德华的最新线索了。
夏守重新看向刘光耀,轻声问道:“在梦里他是做什么的?他有拜托你做什么事吗?”
刘光耀看着空气,发了会呆,喃喃道:“他好像让我传什么话来着,但我现在忘了,在梦里他保护了我很多次,他拳脚功夫非常厉害,那些杀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要遇到他,跟在他身边,就不会在梦里死掉。”
啪嗒!
一块墙皮掉在了刘光耀的病床上,夏守抬头往天花板看去,发现泛黄的墙皮不知何时布满了裂纹,仿佛随时都会脱落。
拿起掉在床上的墙皮,手指轻轻一碾便碎成了粉渣,粉渣并不干燥,反而有些阴湿,仿佛长年累月遭受湿气的浸染。
夏守眉头皱了起来,他记得自己进这个病房时,这房间里并没有这么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