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老夫人才一出门,就看到珊瑚郡主说她往隔壁安插眼线,立即做出一副委屈悲愤的样子。
“老大媳妇,郡主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即便是要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是不是也要有个度?当初老身是看你们刚开府,处处都需要银钱,一时间也寻不到那么多合用的人,这才从瑶府给你们拨了几个人手过去,而且都是大将军之前用惯了的人,老身做得有什么错?”
【来了来了她来了!她带着拙劣的演技又跑出来了!】
珊瑚郡主今天既然选择撕破脸,那就不怕瑶老夫人扮可怜,她哼道:“在场的街坊四邻们,你们还记得当年大将军娶我进门的婚礼吗?那场婚礼,很多人应该都还有印象吧?”
有几个年纪大的人开口说:“记得倒是记得,不过老夫是因为那场婚礼太寒酸,比我家儿子娶媳妇都寒酸,所以才记得。”
“我也记得,大将军的婚仪简朴,酒席都不如我们乡下!”
珊瑚郡主冷声道:“那么,大家可还记得瑶家二叔和三叔的婚仪?”
“记得记得!二叔成婚的时候给我们都撒了糖的!”
“三叔成婚的时候,流水席摆了三天呢!”
珊瑚郡主朗声道:“想必即便我不说,大家也能感受出来,瑶老夫人对这三个儿子是多么的区别对待——但大家不知道的是,我家大将军根本就不是她亲生的,而是她嫡姐的儿子!
我这位婆母当年削尖了脑袋都要嫁进瑶府,却是这样对待嫡姐的儿子!
我夫君分府之前,院子里连个洒扫粗使都没有,一切都要自己做,又哪儿来的什么‘用惯了的下人’?”
“珊瑚郡主慎言!步冬房里的事情哪儿是你知道的!”瑶老夫人生怕珊瑚郡主把刚才听到的密辛说出来,赶忙打断她的话,还想狡辩,被珊瑚郡主再次抢过话头。
“好!你说我不知道他以前房里的事情,那我且问你,既然你把下人给了我,为何迟迟不肯把身契给我?我的府里的下人,身契全都捏在你的手里,这又是什么道理?”
立马就有吃瓜群众接话:“这还用问?这不就是婆婆硬要插手媳妇房里的事儿嘛!”
“这婆婆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要我说,这珊瑚郡主也不是个善茬子!要不然能把人就这么绑来大门口,还把婆婆叫出来对峙?”
齐忆烟转头问说话的大婶:“倘若是你的女儿被婆婆这样磋磨,那你打算让她怎么做?”
大婶理所当然道:“婆婆总有婆婆的道理,这些事岂是你们这些小孩子能理解的!
谁家的婆婆不都是这样,为了儿女操碎了心,反而被你们这些做媳妇的诟病!”
齐忆烟再次重复自己的问题:“大婶,我没有问你是如何对待你媳妇的,我问的是,如果你的女儿也这样被婆婆对待,你将如何?”
大婶故作高姿态道:“倘若我女儿房里也被婆婆插手,我肯定让她先找找自身原因,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好,不够孝顺谦逊,所以才让婆婆忌惮。
我还要亲自跟我那亲家赔不是,这才能显出我们家的大家风范!”
“很好!”齐忆烟笑眯眯地点头:“那你就快点去你亲家家里,好好教育你的女儿吧。她每天被婆婆罚站规矩,房里又被婆婆塞了十几个通房,眼看着就要过不下去了。
你赶紧去劝劝你女儿,自省一下自身的原因,看看是自己长得太丑,还是不够跪舔……哎你别跑啊!我还没说完呢,你女儿这会儿也被婆婆吊起来打呢,你可千万沉住气,这才是大家风范!”
齐忆烟冲着大婶的背影一边喊一边笑。
【哼!没疼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漂亮话谁都会说!】
珊瑚郡主递给齐忆烟一个赞赏的目光,出门吵架就应该带着这么给力的女儿!
瑶老夫人一看到齐忆烟就脑瓜疼,尤其刚才又听到这丫头心里的想法,老太太吓坏了,生怕在场的吃瓜群众里也有能听到她心声的。
若是这丫头再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不着调的,那瑶府岂不是要丢脸丢尽了!
不得已,瑶老夫人只得放低了姿态,对珊瑚郡主示弱:“你说你这孩子,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想要这些下人的身契,娘给你就是了。姜嬷嬷,你快点去把这些人的身契拿出来,给大奶奶送过去。”
“不必了!”珊瑚郡主一挥手,府兵们就把这些下人全都扔进瑶府的大门,吓得瑶老夫人连连后退。
“这些下人手脚不干净,也不懂礼仪,在府里没大没小的居然敢指使主子。以往我还看在公爹的份儿上给婆母留着面子,在府里容得这些人张狂。可如今……”
珊瑚郡主的眼神从瑶老夫人的脸上扫过,瑶老夫人果然变了脸色,生怕珊瑚郡主说出她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
珊瑚郡主冷哼一声:“这种下人本郡主用不起,还是还给婆母你自己留着吧!婆母,你可有话说?”
瑶老夫人恨得牙痒,但哪儿敢说什么话!
她生怕她恶心珊瑚郡主一句,珊瑚郡主就把瑶老夫人年轻时候的丑事全都抖落出来。
无奈,瑶老夫人只得忍气吞声地把人接回府,又好言安抚了几句珊瑚郡主,然后关门回家生闷气。
红菱夫人从头看到尾,回到花厅才跟瑶老夫人嘀咕:“这珊瑚郡主可真是好大的派头!得亏我没让我儿娶了她家的闺女,要不然,以后这亲家还不得把我文定侯府打翻天!”
瑶老夫人有些烦躁,摆手就想送客。
“时间不早了,你也先回吧。”
“这个不急。”
红菱夫人秉承着“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走”的想法,笑嘻嘻地坐下来端起茶碗:“我这不是来得巧了,刚好赶上姨母府里办喜事儿,那我就沾沾喜气儿,等二表哥和三表哥的小登科过了,咱们顺手把几个孩子的婚事也都定下来。”
瑶老夫人见自己这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咬了咬牙,也只能忍了。
另一边,齐忆烟跟着珊瑚郡主回府,还不忘在哥哥姐姐们面前吹嘘她娘刚才有多勇。
珊瑚郡主高兴,一家子就都跟着高兴,晚上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火锅,才各自回房休息。
圆圆伺候齐忆烟泡澡,却见齐忆烟的眼神有些哀伤。
圆圆小心翼翼地问:“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