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有了。”
谢忱则眉骨微抬。
林惟溪沉默几秒,几次三番的相遇已经到了她忍耐的临界点。
“谢忱则,你看清楚校牌上的名字了吗?”
“怎么。”
教学楼到了,林惟溪毫不犹豫地逃出雨伞范围,迈上台阶,她回头,与身后的人平视。
皮囊上等家境也好,唯独那双眼才透着真实的冷漠。
既然他倨傲在上目中无人,顺风顺水肆无忌惮。
“玩场游戏吧。”
谢忱则独身站在雨中,撑着一把医院外面二十块钱买的劣质黑伞,好像第一次听这个词,眼皮压着薄薄的褶,喉结滚了滚。
他没说话,盯着林惟溪。
然后听见她说。
“现在开始了。”
-
十三班。
和往常一样,纪律最差的一个教室,老师出去接电话了,里面说话声逐渐放肆,像个小型游戏厅。
谢忱则把伞扔教室外,扣着肩膀意兴阑珊地走进教室。
他位置在最后一个,靠墙。
人刚坐下,旁边一个胖子就探过头:“则哥,你去捞鱼了啊。”
谢忱则:?
胖子手捏了捏他湿透的衣袖,啧啧啧的:“硬淋过来的啊。”
“你觉得呢。”他无语。
胖子就觉得他说对了。
“你病好了吗就这么野,兄弟还等着你带我们跟八班那群傻逼干一干呢。”
这球都约了一周了,偏偏破雨下个没完。
谢忱则语气淡淡:“急什么。”
“倒也不是。”胖子挠挠头,不是很了解这哥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人刚来,但处事风格已经能看出是个不好弄的。
谢忱则扯了扯唇角。
打球有什么意思,他今儿碰上更好玩的了。
他竟然被当鱼钓了。
想起校门口不知被谁踩碎的校牌碎片和雨幕中飘渺的身影。谢忱则拽了拽黏在锁骨皮肤的潮湿领口,嗤一声。
还能怎么样。
玩呗。
游戏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化学,老师在黑板上写着方程式,后排男生纸条传得热火朝天。
一个个抛物线扔的漂亮,倒是不怎么准。
最瘦的那个叫李绍元,在十三班算个风光人物,因为太坏了,没有他顶撞不了的老师,和隔壁职高一群人混在一起,觉得自己牛得不行。
此时,李绍元的校服正扔在地上,也懒得扔纸条了,他手臂撑在桌子上探身谢忱则右边的人说话。
“十三路新开了家台球厅,去试试呗。”
“啧。”黄凯,也就是谢忱则旁边的男生,压着嗓门喊话:“明晚吧,今晚约了。”
李绍元口型骂他没用:“不行,必须去。”
黄凯让他滚,写了纸球砸过去。
谢忱则指间不疾不徐地晃着根钢笔,周围挺吵的,他眉心微动。
看不到黄凯写了什么,但李绍元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射过目光。
最后发出一声低语的卧槽。
“那妹子行啊,够辣。”
黄凯手挡着脸低头一个劲儿笑,几个人眼神交换,窸窸窣窣地语气词,废料进脑的笑到一块儿去了。
吵死了。
谢忱则停了手中的笔,金属笔帽沉闷的一声落在桌角。
谢忱则偏头,视线没有起伏波澜。他眉头锁着,下颌紧绷看着挺不爽,却依然是陈述的语气。
“你脑子都些什么废料啊。”
“挺引以为豪?”
黄凯笑停在脸上,懵逼着,谢忱则又看李绍元。
气氛猛地凝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谢忱则衣袖还是湿的,深一道的颜色,但凡换个人都会显得狼狈,但在他身上只会加重生人勿扰的气场。谢忱则盯着他,薄唇张合,不疾不徐。
“傻逼吗你。”
四个字,嘲讽拉满。
他声音不高,前后左右却依旧听了个清楚。
没人说话了,也没人搞小动作了,好像身后要爆发大战,不敢回头,但耳朵竖得特高。
就连讲台上的老师也注意到异常,掀起眼扫视一圈。
后排是最难管的,也不学,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浪费了想学的同学时间。
谢忱则说完,李绍元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瞪着眼想起身,被旁边人一把按住:“上课呢,等会儿收拾。”
老师盯着后面的躁动皱眉,敲黑板提醒:“不学就滚出去。”
李绍元绷着脸抑住,低骂了声。
“装个屁。”
谢忱则想也没想,手里的笔甩过去。
一声闷哼,似乎是砸李绍元脸上了。
化学课结束,谢忱则受不了身上潮冷的感觉,准备回去换件衣服。
李绍元眼神阴狠,想起身被身边人拦下,几个人围在一起压低嗓音听不清说什么,谢忱则眼神也没给。
直到下午放学,谢忱则后知后觉发现口袋里的钥匙没了。
他只是停顿一下,想起来应该是换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掉哪了,倒也没什么大问题,找个开锁的就是了,楼道墙上小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