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今天爸爸不能陪你吃饭了。刚接了个案子,我得马上去处理了。”
手机里传来楚庭峰的声音。
楚春深垂下眼帘,随口问道:“哪的?”
“南城那边。挺远的你就不要参与了,明天你还要上课。”
“我知道了爸爸,你要注意安全哦。”
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大概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她只是平平淡淡地回答。
背上书包,楚春深独自走出学校。
手中的手机再次响起。
楚春深看了一眼号码,接起电话。
那边的声音有些低沉。
“小五,一分钟前,我听到南城郊区那边有枪声,问问楚队,局里有没有注意到。”
“噢,他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去南城处理案子了,可能和你说的有关。”
“那应该是了,而且大概率是戎臣那边……你还是先告诉警局一声吧。”
“好的哦。”
楚春深过了马路,穿过一个高大的建筑物。
直到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她才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快速打出一行字,发给一个秘密的号码。
“5分钟前,城南郊区有枪声。”
收起手机,她看了看周围。
今天的晚饭,她又要出手了,那必然是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了~
楚春深正想着晚上做什么好吃的,拿起钥匙打开房门,突然听见一个女孩的呼救声。
声音很熟悉,她一下便反应过来,是澜染的妹妹澜冰。
澜染,是协助警局调查任务的小队里的成员,和楚春深算是同事,在队里排第三,也算是和她从小就认识的了,不过关系一般,她觉得的。
楚春深飞快地拉出门口的抽屉,顺手摸出一支手枪,举起,正对着客厅中间的人,消音早已经安好了。
“是谁。”
楚春深冷冷地说道。
跑到她家里来抓人,难搞。
灯亮起,客厅里站着的人让她意识到,这次的问题真的很难搞——
大约有十人,每个人都举着一把枪,对着桌子下面。
很显然,澜冰就在那里。
“你就是楚队的女儿?”
站在中间戴黑色面具的人看向她开口问道,更是没有一点感情。
“是我。让她留下,我跟你们走。”
楚春深咽了咽口水,左手抬起托住枪。
“不然,少说你们也要给我留下两个。”
她觉着作为楚队的女儿,她的价值应该还是挺高的,尤其对方是戎臣的手下。
比如,拿她威胁一下楚队?更何况对方和他爸还是多少年的敌人了。
客厅内的人见状纷纷将枪口指向她。
戴面具的男人却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不要动手。
“那就看看,楚队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对他究竟有多重要。”
“傅,这次任务主要还是抓那个小孩,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一旁的人小声说道。
“你觉得她能比楚队的女儿重要?再者,他说过,楚队的女儿,要毫发无伤地带到他面前。”
意思就是,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楚春深微微一笑。
她这么重要呢?
果然是戎臣要抓她吧。
而这个戴黑色面具的人,应该是戎臣的手下里最有执行力的一位了。
傅寒山。
楚春深在心里默念了一下他的名字,缓缓将手中的枪放下,扔到地上并踢得老远。
“那就快走吧。”
她向来喜欢挑战,至少现在,她还没有一点害怕。
紧张多少还是有点的,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
傅寒山收起枪,迈开步子。
楚春深目光落到桌子下面。
“澜冰,你要乖乖的,在这里等你哥来接你。”
“走。”
一路上,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着,偶尔会有路人看向他们,不过楚春深可不敢声张。
他们这些人做事,搞不好就会伤及无辜,还是等队友的支援吧~
“你这哪里是抓我,简直是‘请’。”
车里,楚春深靠在后座,很是放松。
前面的人沉默不语。
楚春深撇了撇嘴。
本来觉得没意思,想要睡一觉,但她有些紧张,睡不着。
她知道,自己被抓起来,是逃不过要面对自己老爹被威胁的场景了。
可她不能看着澜冰被抓。
澜冰还小,又不是他们队伍中的成员。
她平时在队里不怎么做事,关键时刻还是要上阵的。
因为眼睛被蒙着,她看不见车行驶到了哪里,只能凭感觉辨认方向。
现在大概到了城南,而且应该离她家很远了。
也不知道她亲爱的老爹怎么样了。
终于,车停了。她被人带下车。
周围像是室外,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见。
楚春深偷偷地背过手,白色细碎的粉末随即散落在地上——
那是一种标记信号的特殊粉末,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警犬才能闻到。
它的气味会随着气流飘向很远也不会散掉,只不过是越来越淡而已,警犬自然能根据气味的浓或者淡来分辨粉末是在哪个方向散开的。
剩下的就要靠运气了。
等她再次坐下时,眼罩被摘下,对面坐着一位大概五十有余的中年男人,把玩着手枪,神情不怒自威。
再向四周看看,这里似乎是书房。
身后是傅寒山戴着面具站在那里。
楚春深微微坐直了身子。
“前辈您好,我是楚队的女儿,楚春深。”
前辈?
戎臣笑了笑,又看向傅寒山。
“傅,这次任务虽然没完成,不过把楚队的女儿带来了,也算是你的大功劳。”
傅寒山微微颔首。
“那我先出去了。”
傅寒山离开,屋内再次陷入安静。
“舍己为人,很光荣?”
戎臣问她,语气像是和她唠着家常,倒是平和。
楚春深垂眸。
“如果是我,让楚队做选择还是容易一些的。”
戎臣放下手枪点点头。
“确实,我和楚队的交情也不止几年了,我的手段,他可是全都知道的。”
不止是楚庭峰知道,她也知道,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应对各种情况。
做这方面的工作,虽然有点小紧张,但她从来没在怕过。
这大概也是受到了楚庭峰的影响吧……
戎臣见楚春深不做声,向后靠了靠椅子,目光深远了几分。
“你还真是随了你母亲的柔和,你父亲的坚毅。”
这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算了,都过去了。他想。
时间到了8点整,戎臣离开了房间,留下傅寒山在房间里看住楚春深。
偌大的房间里只听得见钟表的声音。
楚春深想了很久。
如果这次,警局那边出了意外,那她十有八九是没机会做任何事情了。
可是如果他们能僵持个几个星期的话,兴许还有希望,毕竟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只不过这次是被戎臣抓了她作为人质的。
她若想活着出去,就必须找个“靠山”,这个靠山……能是谁呢?
楚春深眼珠一转,目光落在对面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我知道你,是叫傅寒山。”
这并不是在问对方,她也没打算让对方回答。
其实也不是什么慎重的选择,也只不过是随便试试的,要不然也是死。
“你在戎臣手下做了那么多事,是怎么做到始终都没有二心的?”
楚春深在旁边的果盘里随便拿了一个橘子剥。
“还是说,你有过二心?”
对方还是沉默。
楚春深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木头”。
可是转念一想,不这样,又怎么能禁得住权与利的考验,又怎么能面对一次一次残酷的任务……
楚春深忽然很想看看这副黑色面具下的脸究竟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