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应该还热着,你先简单吃点,等早上会有人来送早餐。”
想来自己昨天晚饭还没吃,血液解毒又消耗了不少能量,再不吃饭是不行了。
楚春深把餐车拽过来,将饭菜一一摆到桌子上,掀开盖子。
的确清淡,柿子炒鸡蛋、冬瓜虾仁汤,还有一碗瘦肉粥。
楚春深顾不得有没有毒,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没有什么是能阻止她吃饭的,即使接下来她还要面对“如何活得长久”这一问题。
吃得正香的楚春深余光瞟到傅寒山坐在一旁好像是在看她。
她缓缓扭头与他对视,笑呵呵地说道:
“你在这里待这么久,戎臣不会发现吧?”
但对方没有回答,开始沉默了。
从昨晚十点,到现在的三点,他已经在这个屋里待了五个小时。
也就说,他已经和这个女孩共处一室五个小时了。
他忽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很不对劲。
强压下“还想留在屋里”的这个念头,傅寒山冷着脸出了门。
听到了轻轻的关门声,楚春深向后靠了靠,轻声地笑了。
木头就是木头,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喝了口清清淡淡的瘦肉粥。
啊,太清淡了,她能不能向厨房点菜啊?她想着。
“傅,到我这,取解药给她。”
傅寒山站在常溟天台上正在抽烟,耳机里传来戎臣的声音。
“好。”
他想了很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楚春深有所不同。
是可怜她,还是因为觉得她有趣?
总之,他知道,这个人不能留——戎臣不会让她活下来。
掐灭了烟,他转身去了戎臣的屋子。
“她怎么样?”
戎臣问的是楚春深喝了水之后。
听着戎臣一下一下地敲着椅子的扶手,傅寒山心中一沉——他忘记提醒她了。
“没看,不过听声音应该不是很好。”
他随口说出了这个谎。
“那就去看看吧。”
说着,戎臣起身。
傅寒山只好跟上去。
希望她能记得他和她说的那毒。
开门时,傅寒山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不仅仅是因为他对戎臣说的谎。
他的感官向来敏锐,刚一进门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不是很大,但却足以使他心头一颤。
奈何戎臣走在他前面,他不能像之前那样冲进去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只见沙发上,毯子被揉成一团,桌上一片狼藉,地上还有一滩带血的碎瓷片。
她呢?
傅寒山又向里走了两步,才看见窗帘下蜷缩着的人。
双手满是鲜红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地落到瓷砖上已经分辨不出伤口究竟在哪里了。
尽管傅寒山知道,这可能不过是楚春深骗过戎臣的把戏,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又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令他呼吸不了……
“把这个给她。”
戎臣开口说并将一个药丸递给他。
傅寒山回过神,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
在戎臣眼里,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的确,戎臣很相信他,相信傅寒山的心是铁打的,可他偏偏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真正的缘分。
而恰恰是的自己创造了这份缘分。
戎臣,终究还是败在了他一味地相信傅寒山上。
楚春深睁开眼睛看见傅寒山站在自己眼前,她的眸子带着些许笑意。
傅寒山背对着戎臣,又把楚春深挡得很严,戎臣根本看不见两人得到表情。
“别吃。”
傅寒山一边用唇语说着,一边又将手中的药丸送到楚春深的嘴边,在即将碰到她的唇时手指微微弯曲,顺势将药丸藏进袖口里。
楚春深用力地推开他,手撑着地面使劲地咳嗽。
傅寒山目光闪了闪。
她倒是很会演。
“来四楼,03。”
身后,戎臣的电话不知道是打给了谁。
女孩的咳嗽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
“戎臣,你这哪里像是爱过沐衣的人,你就这么对待她的女儿,还不是爱比恨少得多。”
听了这话,戎臣的脸色顿时阴沉了。
“那就要怪你姓楚。”
他冷着脸转身离开,刚进屋的一个男人差点与他撞到。
看到戎臣这可怕的气场,男人愣了两秒,刚要开口,戎臣冷声打断了他。
“屋里。”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男人表示很懵,径直走进屋内,这才看见站着的傅寒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孩坐在地上,满手是血。
“怎么了,傅?头一次见戎发了这么大的火。”
男人放下手中白色的箱子,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桌子旁的椅背上。
傅寒山没有理他,而是低头看向楚春深
“还能动么?”
楚春深看向他,再次上演楚楚可怜的戏码,摇了摇头。
傅寒山无奈,只好弯腰把她抱起来,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没办法,谁叫这招对这个叫傅寒山的人这么管用呢。
一旁的男人表示已惊掉下巴。
楚春深歪头看向那个男人,有些疑惑。
“这是……?”
傅寒山能当着这个人的面帮她,想必也是与傅寒山关系不错的。
只是这人是棕色头发,琥珀色的瞳仁,简直美得不像话。
更何况他的五官和脸型完全不属于亚洲人的样子。
“克莱德·默里,是戎臣高价雇佣的医生。”
傅寒山介绍道。
而对方显然对“高价雇佣”四个字表示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