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鸢尾花田中的紫色流光
时间在缓缓流淌
摇曳着向神明祷告
“朝朝暮暮,行至天光”
·
一大早汲星便来到公司。
他几乎一晚没有睡,去了网咖上网查的一个名为“柳叶”的佣兵组织。
这才发现,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一个组织,竟是世界都出名的……
他又在官网里搜索“汲星”,可这才是最让他震惊的——
上面竟是自己的照片,介绍里,“汲星”还是柳叶的精英,十一年前因为任务被袭击……
十一年前么?
可他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记忆竟然是一片空白。
汲星靠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又坐起来再次往下翻了翻。
不一会儿,一张照片吸引了他,是他和晚上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的那个小偷的合照。
上面显示的还是,恋人关系?
汲星:???
他已经没办法再好好思考一切了,脑子很乱很乱。
从见到那个似乎叫凌日的人的那一刻,他好像就没办法再好好思考了。
“mattena?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凌日躺在宾馆的大床上,刚睡了一个多小时就被电话吵醒。
不过这个时间,mattena应该刚上班吧?
“我一直都有存,但始终不敢打给你,怕你不了解这边的情况就入了局……不过现在没事了。
“我打电话是想问,你……昨天见到他了?”
“嗯,见到了。”
mattena松了口气,好在她没有白期待。
“抱歉,昨天见面没有直接告诉你,是怕你贸然去找他,j家会找麻烦。
“但现在只能算是他自己查到的,这样我们都不会受影响。”
“没事,我理解你,”凌日笑了笑,“毕竟他们狠起来是真的狠。”
“嗯,谢谢你,凌日。
“这样,他就能有希望恢复记忆了。”
“我已经找人去查那位改掉他记忆的人了,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他暂时不认识我,但只要他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mattena透过玻璃墙望向紧闭的办公室门,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你们见面的时候,他对你什么态度?”
“就是,和以前差不多吧,态度还算挺好的,就是刚开始很冷漠……”
凌日看了看纱布裹着的右手,汲星给的药很好用,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那得多温柔啊?!”
mattena脸垮了下来。
“他现在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是特别冷漠,平时确实是很照顾我,但态度是真的一点也不好!”
“啊?这……他都不记得我了,还会对我这么好?”
mattena唇角微微勾起,转身靠到墙上。
“我想你应该会知道一个道理,记忆是在脑袋里,可爱是在心里,即使他失忆了,感觉是不会变的,所以当他再次见到你时,心,是被第一个唤醒的。
“他还爱着你。”
“嗯,我知道。”
凌日眼眶有些酸涩。
他当然知道他还爱着他。
他也爱他啊。
这时,mattena身后的玻璃墙被敲响了两声,mattena回过头,是汲星。
她又说了两句便挂断电话。
汲星进门,淡淡地看了一眼墙上的办公电话,欲言又止,最终才将目光转向mattena。
“怎么了小少爷?”
说着,mattena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到办公桌前拿了个文件夹给他。
“哦对了,这个是我从实习生交上来的设计规划里挑出的几份比较优秀的作品,您可以做最终的审查。”
汲星看着她。
“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
“就是这个啊。”
“……”
汲星接过文件夹的瞬间便发觉不对劲。
这并不是几张纸的重量,里面似乎是还有别的东西……
mattena目送着他离开,只觉得生活有望了。
虽然这些年来,在汲星的帮助下她已经成功拿到了z家的大部分财产和权力,可他依旧是j家手里的一个棋子。
她只能选择将过去封存,即使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至于那个文件夹里,是她把汲星从前用的手机放在里面了。
那次袭击,她随手把地上的手机塞进口袋里,好在还没有在逃命被打晕的时候掉出去。
等再醒过来,她得知汲星被篡改记忆的时候她就知道,这部手机一定会是很重要的,证明汲星和凌日过去的东西。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有保管好手机,现在这个时机终于到了。
mattena站在窗前心情大好。
一切终于要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呢。
这一天,凌日等待着mattena给他关于汲星的消息,吃吃喝喝,又去分局找了两个当地的小单子接。
分局很欢迎他,毕竟是总部下来的人,而且还是榜上有名的精英,他们巴不得他在这多待两天。
到了晚上,凌日终于收到了mattena发来的消息,不过,这个消息比较让他……措手不及。
j家大宅,mattena站在jancey面前,棕黄色的短发自然垂落到肩上。
明明是温顺的感觉,此刻却多了些反抗的意味。
“jancey叔叔,我以merky未婚妻的身份,请您,让我见一面merky。”
在刚刚的酒会上,汲星被人叫走,上了j家的车。
不一会儿车就开走了,她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她就觉得不对劲。
“未婚妻?”
jancey笑了。
“你都当了几年的未婚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根本什么也没有!”
“哈?您想让我们有什么?孩子吗?别忘了,我那好妹妹早就给过您提示了,也是她,让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做母亲。”
当然,能不能有孩子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最在乎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
jancey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孩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要拴住他的心!
“十一年前我就安排了人,把他和那个男人的记忆改掉,四年前又把他的记忆强化了一遍。
“他已经忘了那个男人,为什么你不能让他爱上你?”
jancey从手下那得知汲星去查了关于柳叶的事,这让他感到一阵不安。
mattena抬手指向自己的胸口。
“您还不明白吗?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爱,爱是在这里,是在心里。”
她放下手,目光移向别处,笑了笑。
“也是,您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你……”
jancey怒气上了头,站起来“啪”地一声打在了mattena的脸上。
“你就是颗棋子!随时都可以丢弃!”
mattena被打得踉跄一下,嘴角渗出血来。
她用拇指摸了一下嘴角。
嘶,真疼。
“好啊。”
她不怒反笑,拿起手机。
“那我很期待,您会怎样丢弃我这颗,棋子。”
mattena当着jancey的面直接将电话打给凌日,告诉他j家主宅,汲星有麻烦了,便挂断电话。
这一举动毫无疑问,给jancey加了把火。
他胸口剧烈起伏,简直要气炸了。
“果然是你,不然他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怀疑……”
“过奖了,我从来都只是他们之间的催化剂,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在那个酒吧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
jancey开口刚想喊人,却又被mattena打断。
“您也不用急着叫人了,我呢,雇佣柳叶的人的钱还是有的,凌日和汲星工作的地方,我放心。”
其实她早就想这么做了,但奈何汲星被改了记忆,根本不会听她的,自己也只能待在他身边等一场奇迹的出现。
好在,被她等着了。
没一会儿,凌日火急火燎地走进来。
看见外面一堆被柳叶的人绑着,他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了。
果不其然,mattena此刻正坐在jancey面前淡定喝茶,看见凌日来了,将一个钥匙放到桌上。
“他在楼上,左手边第二个房间,要是有什么问题釜底抽薪,不要犹豫。”
凌日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男人,只是那么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当初设局的人,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冰冷的杀意。
不过手中的钥匙提醒了他,汲星还在等他,于是一言不发的走向楼梯。
身后是mattena平淡的声音,他听不懂,也顾不得听,上楼找到房间便立马开锁进去。
“jancey叔叔觉得,如果他在这里杀了你,我会拦着他吗?”
jancey脸色一白,没有说话。
mattena看着他的脸色笑了起来。
“可他没有,他更关心汲星,这就是他们的爱。
“您折磨了我们十一年,该放过我们了。”
jancey继续装哑巴。
凌日进门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床上的女人,心里一惊。
这不是他的房间吗,怎么会有女人?
听到了房门的声音,女人缓缓抬起头,开口说出的竟然还是英语。
“你告诉jancey叔叔,我做不到……你们再找其他人吧。”
凌日眉头一皱。
“什么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
她忽然提高了分贝。
“我是喜欢他,但我不能趁人之危啊,他和mattena才是未婚夫妻,我算什么?你们把我当什么?”
“……他在哪?”
凌日又向屋里走了几步,可依旧没看到汲星的身影。
女人看了一眼凌日身后的门:“在浴室。”
凌日回头看向紧闭的浴室门。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在和女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凌日清晰地看见了她脖子上的那道深红色手印,毫无疑问是被汲星掐的。
无论是汲星还是merky,脾气都是改不了的嘛。
他转身敲了敲浴室的门,却没听见任何声音。
“merky?mattena告诉我,这是你的名字。”
过了两秒没有回应,这让凌日有些心慌了,门被反锁,实在没办法的话,他只能撞门了。
“那个女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开门了。”
然而依旧没有回应。
凌日抿着唇,向后退了一步,抬腿用力踹门。
毕竟是卧室里的门,质量再好也是经不住他的这一脚。
也好在门是向里开的,不然也很难开。
门被踹开,又撞到墙上反弹了一下,凌日伸手挡住了弹过来的门,径直走进浴室。
汲星正躺在浴缸里,皱着眉脸色发白,嘴唇还有些哆嗦。
凌日上前一把将他捞起来,探了探他的额头,竟然很热。
他轻轻抚上汲星的脸。
“merky?”
汲星忽然睁开眼睛,抓住凌日的手腕。他的手心也在发烫。
凌日对上他有些迷离的黑瞳,上面映着自己的影子,自己离他是那么近。
他的皮肤比以前白了许多,可以看出他这些年过得还不错,至少没有再受着风吹日晒。
他过得好就行。
凌日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肩膀,把他从浴缸中拉起来。
他的衬衫湿透了,靠在凌日身上的时候,冰冷的自来水渗过凌日的衣服,凌日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刚走几步,他便清晰地感受到了汲星身上烫人的温度。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釜底抽薪?
凌日感叹,mattena的成语技能,进步了。
凌日把汲星扶到床边的时候,汲星已经把衣服的扣子拽开了。
“凌日。”
汲星在他身边低声呢喃,让他的身体一颤。
“……我在。”
汲星低下头,热气扑洒在他的颈间。
“我的心告诉我,它很爱很爱你,好像很久以前它就在爱着你。”
凌日听了这话立马红了眼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话语就被堵在唇齿间。
舌尖沾着咸涩的味道,是他的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
汲星把他推到床上,脱下湿透的衬衫,额前的黑发被打湿,凌乱的散在两侧。
从凌日的角度,刚好看见他那道飞羽眉上的疤痕,暖黄色的灯光在视线之中明明灭灭。
他紧紧搂着他,仿佛这样便可以让他忘记这十一年以来的痛。
多希望过去的那些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在此刻这样,才像是真实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