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太子和二皇子三皇子的岁数相差不大。”
元化帝给那些势力的报酬,或者说挂在他们眼前诱人的胡萝卜,是未来的皇帝有可能流着他们的血脉,是日后成为新帝的母族。
这可比从龙之功还要诱人多了。
这样的话,占嫡占长的先皇后和太子便成了眼中钉。
“圣上迎娶文妃和颖妃之前,曾在私下无人处给予先皇后三个许诺。”
这件事几乎无人知晓,只有杜云瑟作为太子的心腹才从太子口中听说过。
“什么许诺?”
“第一,会保护好先皇后和尚在母亲腹中的太子;第二,度过困境后便不再纳妃;第三,待登上帝位,天下稳定太子成人后,就禅位给太子,与先皇后一起出宫过普通夫妻的生活。”
“……”
这三个许诺,回过头看,是一个也不可能达成了。
先皇后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死因不明,如今就算元化帝再三明示暗示太子,未来一定会将皇位传给他,太子也不可能全然相信。
之前那个软禁的举动,虽然太子清楚另有隐情,但恐怕也将父子关系降到了冰点。
秋华年更深地理解了“太子只要他们死”这句话的意思。
除了替母报仇,所有有嫌疑的一概不放过外,也是极度缺乏安全感导致的极度的掌控欲,绝不愿留下任何隐患。
“太子究竟有多少把握?”
“三年前冬日那场诬陷太子的大案,若非圣上骤然插手,强行软禁,策划之人应当已被太子顺势查出,尽数诛杀了。”
“……”秋华年许久后摇了摇头,“我看太子才是最像皇上的,这对父子的掌控欲简直如出一辙。”
秋华年在皇庄上见过太子一面,当时便觉得他深藏不露。
先皇后去世时,太子还不到十岁,他究竟是怎样在危机四伏的宫廷中长大,默默发展出这么庞大的势力,还被外面所有人夸仁德和善的?
哪怕有元化帝的默许和教导,也难以想象啊。
秋华年忍不住问杜云瑟,“一定要参与吗?”
杜云瑟垂下眼睛,“这是天子给我定好的路。而且,二皇子蠢而狂傲,晋王蠢且恶毒,除太子外并无明君之选。”
秋华年记得,还在杜家村时,他曾问杜云瑟究竟忠于谁,杜云瑟说自己只忠于裕朝的明君。
秋华年也记得,两人初见不久,杜云瑟便说出了自己的抱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也是他对杜云瑟真正心动的开始。
杜云瑟参与夺嫡,不只是被元化帝推着走,也不只是为了从龙之功,他心中有着儒家传统的忧国忧民与浩然正气,不忍看先帝晚年之乱重现在当下的裕朝。
秋华年双手捧着杜云瑟的脸,仰头看他,捕捉到杜云瑟眼中的歉疚。
秋华年笑了笑,“那就放手去做吧,我永远支持你。”
“不必因此觉得自己亏欠于我,这也是我的选择,如果我们的努力能让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生活得更好,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华年……”
杜云瑟再也忍不住,俯身吻住秋华年的唇。
秋华年想着杜云瑟马上要去参加恩荣宴,不敢乱来,杜云瑟却反复撕咬着他的唇瓣,迫不及待长驱直入,仿佛要将他吞入腹中。
一吻结束后,秋华年衣衫凌乱,姣好的唇瓣上有明显的牙印,一副被糟I蹋过的样子,杜云瑟却只是气息微喘。
秋华年狠狠瞪了眼杜云瑟,却没有丝毫威慑力,只像是嗔怪。
“你接下来几天有什么安排?”
“明日休息,后日要先率领众进士上表谢恩,再去文庙祭先师立碑。”
“很好。”秋华年磨了磨牙,“晚上你给我等着。”
杜云瑟一概接受,心想下午无聊又麻烦的恩荣宴上,至少有事情可以期待了,脚步都轻快了些。
送杜云瑟离开后,秋华年继续收拾家里的事务。
最重要的就是几日后需要办一场“烧尾宴”,广邀京中之人,庆祝杜云瑟高中状元。
这不仅是为了庆祝,也是结交新人脉的好机会,是新科状元第一次在京城圈子里亮相,必须得尽快办得漂漂亮亮的。
新来的下人中有一些参与过类似宴会的准备,秋华年把他们叫来,一边询问一边列单子。
宴会主要设在主院之中,前院招待官员,内院招待内眷,花园收拾一下可供客人赏景游玩,玉竹院也收拾出来,如果有客人身体不适想要休息,可以进去休整一会儿。
这几个地方都要安排好人手一直看着,至于东边的两个院子和书楼,到时候要落后锁,免得人多眼杂有人溜进去生出什么事来。
这是为了保险起见,秋华年可不想听见某某和某某趁着自家宴会私会的八卦。
京城贵人多,宴会也多,许多方面早就延伸出了一条龙服务,秋华年只需要订好菜单子,就能派人请来专业的厨师团队上门做饭。
除此以外,京城办宴会还流行听戏,秋华年需要请一个出名的戏班子,在花园里搭上戏台,唱上几场戏。
“老爷中了状元,烧尾宴的戏班子可不能随便请,免得被人小瞧。京城最有名的那些戏班子,都是各大公侯府上的红人,架子大得很,咱们时间紧,恐怕轻易请不来。”
秋华年上辈子做大厂PR时,和不少明星团队接触过,有些当红明星确实非常难搞,连休息室摆的纯净水是什么牌子、陪同人员长什么样子都有要求,一个不顺心就不配合拍摄和活动了。
秋华年印象最深的一次,合作明星团队甚至专门要求他这个负责人不许出现在镜头里,不许和艺人同框,弄得秋华年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