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时候,那雪雾后的身影也已是显现了出来。
刚被揭穿老底儿的傅时柒,面上的惊疑,就变成了错愕,嘴巴都不自禁的张大了些。
不能怪她失态,主要这“人”看起来实在是…
个子跟笛飞声差不多,浑身上下却皆覆着长毛,头上的也顶着乱七八糟的一团毛发,就连面上都是络腮满下巴的胡须…大雪的深山,竟是赤着脚的。
若非他正双足站立且眯着一双人类的眼,傅时柒只会将他当成是说人话的猩猩狒狒之类…
她怔怔盯着眼前的“人”,发现他之所以看起来满身毛发,竟是因为穿着野兽皮毛拼做成的衣裳…
脑海自动将他归类于“野人”,倒也是不怕了,凝眉问:
“你是什么…人?”
那人面皮上的毛发都遮不住满满的轻傲:
“啊,你祖宗。”
三人:……
傅时柒错愕后瞬间挑眉,毫不留情的驳斥:
“祖你妹,说人话!”
这家伙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又正如李莲花判断那般没有恶意,那定是有原由或者说有所求,所以她也就没必要惯着。
开玩笑,她祖宗可是在现代!
那人被怼,满脸的毛发抖了抖,明显有欲爆发的怒意,却又极快的压了下去,抬手指了指驾马台上的念念,声音冷谑:
“哦,准确说,是这女娃的祖宗。”
傅时柒:“……”
她看懂了,他说的是原主的祖宗,但她这怒气却不降反增!念念现在是她的小棉袄,所以这人绕来绕去不还是再说他是她祖宗?!
被气的嗤笑了声,傅时柒干脆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那野人低声的怒斥:
“臭丫头怎么比爷脾气还大?!别以为爷不能把你怎么样!”
话音未落,那人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已是拦在了傅时柒面前,那毛绒绒的手作势就锁按她的肩膀。
傅时柒早有防备,侧身提剑就斩向他的爪子,却被闪掠而至的李莲花先行挡在了身前…
一手擒住野人腕脉,一掌握住傅时柒持剑之手的李莲花被两人裹挟着怒意的目光洗礼,讪笑了下: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剑拔弩张的呢?”
话间,他已是松了两人的手腕,对着傅时柒安抚一点头,随即侧身面向那野人,温雅淡笑:
“这位…前辈。你…不是人吧?”
傅时柒:“……”
啊?啥?哈哈哈哈!李莲花他确定不是在骂人?
与傅时柒那疯狂憋笑的表情不同,那野人被毛发遮盖的脸,此时也能明显的瞧出来一阵青一阵白!
他像是被气得不轻,刚想暴怒开口,却又被李莲花轻咳打断:
“咳,抱歉。准确说,前辈你应该不是正常人才对。”
傅时柒:“……”
为了不让自己笑的太过离谱,傅时柒只得接话:
“李莲花,他一野人,自然谈不上正常。”
李莲花闻言摸了摸鼻子,余光一直锁着那人,对傅时柒勾了下唇角:
“夫人,我说的是真的…”
傅时柒不置可否的点头再点头:
“嗯嗯嗯,是真的,这野人真的不是人,不是正常人!”
李莲花见她解了气,本想将话圆回来,却先听到一声咬牙切齿:
“异世之人,气运之子别以为老子拿你们没办法!上一个敢这般折辱你许爷我的,都不知投胎成哪头猪了!”
傅时柒瞬间挑眉,倒是极为认真的审视了两眼眼前这人。
气运之子…这现代穿越文的专有代称,可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话!
所以这人究竟是什么鬼?
那边李莲花虽不知气运之子是何意,却感觉的到是在说他,散漫的神色带了些微冷的气息,轻笑:
“那个,许前辈。若你还是曾经正常的人,晚辈自然不是对手。可前辈你如今…不过是残魂聚灵…”
李莲花这话一出,不光是那人,就连傅时柒都是错愕的看向他,一脸狐疑:
“李莲花,你?”
串台了吧?什么残魂不残魂,灵不灵的?穿越武侠变成玄幻修仙了?别的先不说,李莲花是怎么了解这么多的?
李莲花已从那人神色中得到了答案,就在他错愕间隙低声解释了下:
“有你的实证在先,这前段时间无聊的时候呢,就跟时墨深入了解了下这方面的事。方才知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原本就只是猜测,可刚才呢,我无意中搭了下这位许前辈的腕脉…”
他说的七真三假,事实上是他特意去找的鸾青时墨,将他们所知的问了个一清二楚。
而后又翻阅了族内所有相关资料记载,才知道世界并非只有江湖和王朝,还有许许多多平常人接触不到的…
比如这个隐世之族,比如眼前这个残魂聚灵,比如…她的那个世界。
傅时柒:“……”
学霸就是学霸啊!活到老,学到老啊!
李莲花这个学霸这么一说,她也就通透了。穿越都存在了,这族里又是推衍又是限制,还有那非人间之术的业火痋的,再多加一个也不奇怪…
他们两个心思百转之时,一边一直冷脸的笛飞声突然诈尸开口:
“既然不是打不过,还废什么话,杀了便是。”
再墨迹会儿,他的鱼该冻冰就不鲜美了。
李莲花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就你废话最多。整日打打杀杀的,多粗鲁。”
笛飞声斜眉入鬓,回怼的嘴刚张了一半,又被李莲花抢了白:
“啧,嘘。笛盟主,沉默是金,是金啊。”
笛飞声被封的语塞,一张坚毅的脸都黑的发亮时,忽又听一声嗤笑:
“聪明是个聪明的,就是嘴巴毒了点儿,贱了些。”
李莲花闻言,再度将视线落在那人身上,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讪笑:
“前辈夸人的方式,还真是…直接。”
那人不屑勾了下唇角,竟是来回打量了几眼傅时柒和李莲花,施舍一般的道:
“虽说一个聪明的令人生厌,一个脾气臭的比老子还狂,放以前连本爷仆从都不配当。但既是有缘,爷就勉为其难的,带你们出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江湖!”
说罢,就双脚一个跳跃,蹦进了莲花楼。
傅时柒/李莲花:“……”
他是不是有病?
笛飞声面皮扯动,对着二人戏谑:
“本尊就说,不如杀了。”
李莲花凤眸微眯,与傅时柒对视了一眼,皆是看懂了对方打算。竟也没多言其他,进楼先将姐弟俩护好。
这人太过蹊跷,是骡子是马得与鸾青时墨印证后,方才能决断。
那人淡扫了下几人神色,像是冷哼一声,随即又瞥了眼各自身上的刀剑,面上的毛发轻微一抖,抬手便射出了三道盈蓝的气劲打入了少师刎颈和笛飞声的刀中。
而后在三人大惊的神情下,依旧是那般轻傲的语调:
“爷可不是苛待小辈的,见面礼,不必感恩戴德。”
三人:……
他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