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晁年问。
叶思紧张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我听到她下楼的声音。”晁年说。
叶云起恍然，“是不是变异之后，所有的感官都会变得敏锐？”
刚才晁年站在门外，其实她也是听到了一丝动静，只不过没有在意。直到人头鸟叫了起来，叶云起才意识到，刚才她听到的动静，是晁年走到门外时发出的声音。
叶云起的眼睛一直在竖瞳和人类的瞳孔之间变换。
“阴天了吗？”叶云起说：“我有点看不清你们了。”
叶思向外看了下，外面的大月亮还高高地挂在天空中，月光甚至比刚才更加明亮。
“没有啊，老姐，你现在能看清我吗？”叶思歪着头，把脑袋凑到叶云起面前。
叶云起使劲眨了眨眼睛，她知道叶思就在她面前，甚至她都能感受到叶思呼吸的气息，很微弱的轻抚在她脸上。
但是她看不到，她的视线很模糊。
叶云起觉得自己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塑料，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她看不清楚。
“老姐。”叶思慢慢地说：“你的眼睛，现在瞳孔很大，特别大。”
晁年朝叶思伸出手，“手机。”
叶思不明所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晁年。
晁年打开摆弄了下，发现并不会打开，于是又递还给叶思。
“打开手电。”晁年说。
叶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叶云起忽然瞳孔收缩了下，“我能看到光。”
手电筒的光像是忽然划破叶云起眼前灰雾的刀刃，她能清晰地看见这束光。
叶思又将手电关上。那层灰雾又闭合了。
“没事。”晁年说：“白天就好了。”
“我老姐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叶思问。
叶思虽然不明白，但叶云起心中大概有数了。
“是鸟类的眼睛吗？”叶云起问。
“嗯。”晁年也不是十分确定，“应该是。等天亮了再确认一下。”
叶云起的后背还是很痒，她顾不得其他，转过身去，掀开衣服让晁年看自己的后背。
她的后背比刚才更加红了，像是被烫伤，皮肤表面凹凸不平。
晁年伸出手，在叶云起的后背上摸了摸，喃喃道：“翅膀的位置。”
“什么？”就连叶思这下也有所察觉，“你是说，我老姐要长翅膀？”
晁年的眉头紧蹙，并没有回应，可见他也不能肯定。
叶云起将衣服穿好，“你们回去睡吧，等天亮了再说。”
晁年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先是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阻隔了人头鸟的视线，然后才离开。
叶思却不肯走，“老姐，我要陪着你。”
叶云起的心情也很复杂，便点头让叶思留了下来。
两个女孩并排躺在床上，这是父亲走了之后，第一次有亲人陪在叶云起身边。
叶思说：“老姐，你要是变异了，那你就咬我一口，让我也变异吧。”
“别说话。”叶云起说：“闭眼，睡觉。”
叶思闭上了嘴。黑暗的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叶云起能清晰的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叶思说要陪她一起变异，叶云起心里感觉很暖。她一直拿叶思当亲妹妹，叶思也一直很爱她这个姐姐。
但是变异这种事情，并不是开玩笑的。白天叶云起知道自己尝到了一点河水，有可能变异的时候，她是不害怕的。
但是真的变异了，她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不是害怕。只是做了十几年的人，忽然发生在这种变故，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和面对。
现在叶云起能体会到当时林斌的心情。
林斌是昏迷了几天之后，醒过来才变异的。现在叶云起的变异速度竟然这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直接接触河水的原因。
现在唯一能确认的是，河水真的能够使人变异。河水中有变异源，她父亲让她顺着河水走到尽头，是不是那个爆炸的实验室，就建立在河水的尽头。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叶云起的脑中浮现。
是不是因为实验室的爆炸，才让河水被变异源污染，导致喝了河水就会变异。
山海生物所害怕的河水的诅咒，会不会真相就是这样的？
身边的叶思已经睡着了。虽然她很担心叶云起，但是白天的劳累让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毕竟还在长身体。
叶云起悄悄翻了个身，她的后背还是很痒，为了不吵醒叶思，她只能咬牙忍着。
不知道自己能变异成什么样子。叶云起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她这样的身体，现在进入山海时空，还是太冒险了。她倒是不害怕，但是她不能连累她的同伴。
叶云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明天先不进入山海时空。
外面的天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隔着天花板，叶云起听到有人起床走路的声音。
叶思还在睡。叶云起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
她想去卫生间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后背。
结果一开门，正对上从楼上走下来的陈佳。
陈佳看到叶云起，忽然惊讶的大叫了一声，“啊！”
她这一声尖锐的叫声，让别墅里的所有人都醒了。
大家聚集在客厅里，围着叶云起。叶云起叹了口气，“我是变异了，但你们也不用一副我要死了的目光看我。”
叶思欲言又止。
变异，其实和死亡也没离多远。
叶云起额头的两边轻轻鼓起，她脸上的颧骨也有些变形，整张脸从女性的圆润感，变得立体了很多。
她后背上的凸起更加高了，衣服都被支了起来，完全藏不住。
她的双手还没有什么变化，双脚的皮肤开始出现灰色的皲裂。
“这样吧，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我决定先不进入山海时空了，你们觉得呢？”叶云起说。
众人没什么意见，叶云起这样，他们都很担心。
“我决定去二组，接受他们的实验。”叶云起说。
“为什么！”叶思第一个喊道。
其他人也都是不理解的目光看着叶云起。
“因为我觉得二组还有秘密。我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适合去山海时空，但是我可以借此机会深入二组，去探查一下他们还有什么秘密。也可以让他们观察我身体的变化，万一我有个紧急情况，也算有个应急救援的保障。”
虽然大家并不信任二组，但叶云起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于是吃过早饭之后，一行人将叶云起送去了二组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