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抬起,手的主人虚弱地半靠在石壁上,右脚用力杵在地上,左脚失力地曲着。手的骨节一用力,透过皮肤微微泛起青色的筋骨,得力的石头向下滑去,卡在凹陷处,随着二次受力向另一边滑去。
“诶嘿,合作顺利!”奂喜一看石头顺利的滑过来了,笑着道:“阿锐,接好!”
“呵,幼稚。”石壁另一边传来那人无奈还有些宠溺的声音,那人再次将石头滑过去时,面上是自己都不曾想到的眉展开颜般的表情,滑过去之后,他的手就停在半空中,表情有那么一刻的恍惚。
“阿锐,做什么呢该你推了。”另一旁的奂喜仍是吊儿郎当的语调喊着他,把他从一些回忆中喊醒。
喊的分外清醒。周轩锐皱了皱眉,转着石子向下,然后朝左道发力一推,石子受力而动,到了奂喜这边。
凹陷处多了几个能挪动的石块,奂喜摆弄了几下,石块让开了通道,他一用力,石子正中推入石壁掩盖的凹陷尽头。
“开了!”话音刚落,石壁开始晃动,‘轰隆隆’几声,石壁向下,原本半倚在石壁的周轩锐随着石壁的下降瞬间失了力,正要向下跌去,被一个怀抱接住。
“你这是被人软了骨还是下了毒?”奂喜还是嘴上说个不停的老样子。
石壁彻底消失后,右侧出现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通道,通道里面又是黑漆漆一片,周轩锐左手握着发光石,勉强亮起一方明色。
奂喜扶着他靠坐到一边,张口就道:“先解决一下你吧,我可不想带着个大包袱上路。”
周轩锐听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拍掉他的手,没好气回道:“不用你。”
奂喜笑着道:“诶来嘛来嘛,客气啥。”
奂喜这人嘴上没什么遮拦,做事倒是认真,此时正是表情严肃眉头紧皱地看着周轩锐有些渗血的右肩。
“上个石室里的银针有毒,估计半月之内你是碰不了紫云剑了。”他探了探脉搏,分析完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其中一颗黑色小药丸,放到周轩锐掌心。
“毒素不深,不是什么大事,吃了它半月可清。”
周轩锐看了看手里的药丸,然后扔进了嘴里,未几,面无表情道了句:
“二长老的。”
“咳……这个……”奂喜被周轩锐猜中药的来源而呛了一下,手上收着药瓶,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嘴上也不停:“我下来之前担心你们净魔会受伤,特意从二长老那里顺了些哈哈,你看这不是用上了……”
周轩锐:“……”他已经想象到了二长老找不到他的宝贝药瓶急得跳脚的样子。
“可以了。”吃完药,周轩锐接着奂喜的力,撑着墙壁起身,道:“走吧,时间不多,哲生他们还不知在何处。”
“能走吗?”奂喜问着,被扶着的人也是个倔的,挣开他的手,向前走了几步,还算稳当。见如此,奂喜也放心了。
“让安狄通知你的人在外面等着吧,这里危险重重,不知道还有什么在里面等着我们。”他看了看黝黑的洞口,皱眉分析着。
周轩锐点点头,也赞同他的提议,吹了口哨,安狄这小家伙不知又从哪找进来飞到了奂喜肩上。
“诶,你到是个聪明的,知道你主人肩膀受伤了,跑我这落脚了。”奂喜显然很不满意这小破鹦鹉的偏爱行为。
“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吧,天黑之前我们一定出去。”周轩锐看了看安狄,这小家伙仿佛也能听懂他说话,小嘴发出‘狄狄’的声音。
“要是出不去怎么办?”奂喜笑着问道。
周轩锐瞥了他一眼,“用你的破云眼炸出去。”直至今日,他也没弄清楚这人的红珠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反正奂喜拿它什么都做,当石子破开核桃都用过。
奂喜挠了挠后脑勺笑着道:“它可没这么大威力,我看你那紫云剑更胜一筹,要不我来……”
安狄叫着飞出了石洞,周轩锐显然不想听他念叨,侧着身进了石洞。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奂喜撇了撇嘴,“没意思……”,他摊了摊手,也跟着进了石洞。
洞内漆黑一片,周轩锐举着发光石走在前面,洞道狭窄,二人只能侧身而行,甚至一些突出来的石头险些把二人的衣裳划破。
“诶呦我的宝贝衣服。”奂喜扭着身子,绕过这些石头,可怜的道:“我这下来可就带了这一身,阿锐啊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借我……”
周轩锐面无表情道:“没有。”
“你拒绝的这么快肯定是有!诶呀别小气嘛,借一借大不了等回了北渊我还你十套!”
“你自己没银子?”
奂喜嬉笑着道:“阿锐我可是分文未带啊,我这只可怜的小狐狸可全靠你养活了!”
“……滚远点。”
“阿锐可是为难我,这么窄的地方我怎么滚,难不成滚你身上……”
“诶,诶,阿锐你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啊!”
二人继续走在狭窄的甬道内,估摸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通道才渐渐可以容下两个成年男子并行。
终于可以两人并行,奂喜自然打开了话匣子,他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人。
“阿锐,你知道咱们现在是在哪座山里吗?”
身旁人摇头。
奂喜摸着下巴环视四周,脚下散漫的步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晃晃悠悠,却又不会真的倒下。但他说的话却不似行为那样吊儿郎当。
他说:“看样子这石道似乎是人为的,而且似乎连通了东西两座山。”
“是一座。”
“嗯?”
周轩锐抬手摸了摸石壁,沉思了一会儿道:“这边石壁和方才那边的一样,照着我们一路走下的方位,可以得出这是一座向南开的凹形山。方才的石室是西半边心位,脚下的通道连接东西两室,应该是前朝遗留的军用通道,有人在此利用石室和石道,设计出一系列机关,将它变成了一处私人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