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与兰晴离开了桃花县,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后者突然道:“大哥,你说那件事就没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吗?”
“世界上很多事并不都是能够完美解决,达成你想要的结局。”沈长安长叹一气,“事事岂能尽如人意。”
“换成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呢?”兰晴道。
沈长安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大概会遵从自己的本心吧,就像我聂大叔一样。”
“他怎么了?”兰晴问道。
沈长安缓缓讲述了聂欢与陈晓旭的故事,而后道:“你说,他要报答我爷爷的恩情,就必须向陈宗主挑战,可是对方的女儿又是他深爱的人,聂大叔作为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又该怎么办?”
兰晴轻叹道:“我不知道,或许以后我们也会遇上这样的情况吧。”
“继续走吧,前方还会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们。”
兰晴点点头,二人加快脚步,继续前行。
这日,二人正行于林间小路,忽听得一处地方响起吵闹声,沈长安登时停住脚步,凝神细听,不由起了好奇心。
他拉着兰晴,缓步走入树林,一路循着声音过去,最后躲在了一颗树后,只见一处空旷的地方,摆放着八口箱子,皆用马车载着,两拨人分离左右,却见地上有几个官兵的尸体。
一名身形瘦削的领头人道:“我说张寨主,大人都在这片地界上吃饭,东西谁先抢到了便是谁的,眼下这官兵都让我们杀了,这就准备将箱子运回寨上,现在你反倒出来半路打劫,几个意思?”
“规矩我当然知道。”张寨主道,“张某一向不敢坏了江湖道义,不过严寨主,这次的财宝你却劫不得,需得物归原主。”
严寨主眼睛一眯道:“这是怎么个意思,这地界上还有我不能劫的人?”
“这可是汤将军的军饷,是你能动的吗?”张寨主道。
严寨主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他的军饷啊,我说装了这么多箱子,还以为是他汤崇山搜刮的民脂民膏,没想到是朝廷派下来的饷银啊,那正好,乾元朝廷的东西,我是劫定了!”
张寨主怒道:“你怎么分不清好坏,这银子是朝廷派下来的不假,但汤将军可是一心为民,他手下的士兵也是纪律严明,你把他的饷银抢了,那不是给他添乱吗?”
“我不管。”严寨主冷笑道,“黠狗的东西,我老严定是不会放过的,他汤崇山无论对百姓如何好,做的也是乾元的官,这饷银便也是乾元的,都是民脂民膏,所以被我们劫了,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张寨主越说越气道:“你要是真有反抗乾元的心,那便去投兴汉社去,在这里劫道自己快活,也好意思说反抗乾元?告诉你,要不是咱们劫富济贫,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以汤将军的兵力,你觉得他还剿灭不了我们吗?”
严寨主不免也有些犹豫,对方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他的手下面露难色,议论纷纷。
“是啊,咱们和汤将军一直是相安无事,人家也没派兵打过咱们,不就是因为咱们与那寻常杀人放火的强盗不一样嘛,这下若是劫了他的饷银,以他那火爆脾气,还不立即就发兵攻打我们山寨了,不过若是不劫,今日咱们寨主的面子便丢了。”
“这倒是好说,汤将军在这一带名声不错,若是就此放弃,也不算咱们怕了他张家寨,而是给汤崇山面子,不过……咱们寨主向来是好脸面的人,他肯定怕此事传出去,有人以为他怕了张寨主,这就不好办了,喂,你怎么想?”
“我?我看啊,别管他什么汤将军不汤将军的,也不管他是好是坏,因为看张寨主的态度,今天必是要保下这批饷银了,既然如此,不如咱两家就打一场,一来去去火气,二来谁赢了归谁,岂不方便,你们说是不是?”
张寨主又问道:“严寨主,想好了吗,你要是同意,我这就把饷银给汤将军送去,他不会怪你的。”
严寨主听他这么一说,便有些不悦,对方这意思,岂不是自己怕了汤崇山,这难免挫了己方锐气,便嘴硬道:“这事没得谈,这饷银我要定了,张寨主你若非要为汤崇山办事,就别怪我们亮家伙了!”
张寨主轻叹一气道:“我怎么就和你说不通呢,严寨主你名声一向好得很,你可知你今日若劫了汤将军的饷银,不仅他不会放过你,其他寨主也会看不起你的,你想想汤将军一心为民,你却劫了他的饷银,这合适吗?”
“不用再说了,你们怕姓汤的,我可不怕,你要抢就只管来吧。”严寨主道。
张寨主看了看自己的手下道:“这样,别牵扯无辜之人的性命,决定是咱俩做的,那咱俩便比试一场,谁赢了,这银子归谁,如何?”
张寨主的手下都有些不快,虽明白寨主是不想让他们白送了性命,却也忍不住发言。
“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难道怕了他们严家寨的人不成?您要是想和他们一较高下,我们绝无二话,当年若不是寨主您收留我们,我们早就饿死了,哪里还会活到今天,你若想和他们打,我们绝对奉陪,个个舍命!”
“没错,谁叫他们不识好歹,汤将军美名在外,是乾元大官中难得的清流,与我们也是相安无事,谁不敬佩,您各种好话都已经说尽,他还是不同意,这已经是摆明和咱们还有汤将军做对了,您下令吧,不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我们就不是您的兄弟!”
“寨主,下令吧,我们兄弟个个不怕死,再说也好些天没活动筋骨了,正好拿他们练练,也让严家寨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休叫他小瞧了我们,这也算是我们报答您的恩情。”
张寨主大喝道:“胡闹,这是拼命的时候吗,咱们各个寨落一直相安无事,今日若是见了红,岂不是乱了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