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后的随从纷纷帮腔。
“汤将军啊,我们大人前几次也来过,哪次不是空手回去,你说你一个劲儿哭穷,这也不是个办法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大人挨了多少骂,你以为他想每年都来你南柳城找你要钱啊,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你还是赶紧收税吧!”
“是啊,汤将军,你看看你这南柳城,像是没钱的样子吗,你却总说百姓拮据,交不起税,这谁能信?你知不知道有的地方百姓吃不起饭,照样能把税款缴齐?我看你不是交不上税银,而是根本不想交,别再推诿了,早就把你看透了!”
“我们大人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你要是还想保住你的位子,这次就把所欠税银全部缴齐,不然我们大人这次走的时候,就要押赴你进京了,到时候皇上可不会听你哭穷,说不定直接判你个斩首,你说你怎么办,难不成再找阎王爷哭穷?”
那人道:“汤崇山,我看你一点都没有把税银的事放在心上,竟然还在这里吃饭,你说你怎么也是个将军,管理着整个城池,你在这种破摊子吃饭,成何体统?你要明白,你丢的不是你个人的脸,而是我们皇上的脸!”
汤崇山抓住机会,苦笑道:“大人,你以为我想啊,你看连我这个堂堂将军都吃这种小摊,不更说明我过得拮据了,那全城百姓就更不用想了,这税银我这次真的只能收到三百两,您高抬贵手,帮我在皇上那边说说吧。”
“你做梦!”那人怒道,“我问你,你屡次拖欠税银,是不是中饱私囊,那些银子都进了你自己的腰包了?你扪心自问,朝廷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拖欠税银数年,可哪次的军饷不是按时送来,你如此懒散,对得起朝廷吗?”
“一码归一码,收不上税银是我的事,我手下将士为朝廷效力,镇守一方,难道这军饷不该按时发,还要拖欠不成,大人,您别把这两件事搅在一起说。”汤崇山道。
“我没工夫和你扯闲篇!”那人喝道,“我就问你一句,能不能把所欠税银收齐?”
汤崇山耸耸肩道:“大人,我早就说了,百姓们都穷,这根本办不到啊!”
“你他妈的!”那人破口大骂,“朝廷养你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还干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不就是想护着这城中的百姓吗?告诉你我这次不仅要押解你回京,还要向皇上奏明,将你们南柳城的税银多加三成!”
他身后那几人也随即附和,都变了态度,纷纷叫骂。
“汤崇山,别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我们大人对你好说歹说,你就是不答应,难道非得等到把你押解进京,见了皇上你才能服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摆明了拖欠朝廷赋税,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你可真是个滚刀肉,朝廷一催再催,你他妈拖了几年了?哪次不是让我们大人空手而回,这下倒好,好不容易见了钱了,只收上来三百两银子,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呢,告诉你,我们可没吓唬你,这次再交不上银子,你就亲自和皇上去说吧!”
“一拖再拖,一拖再拖,你他妈拖了几年了,看你这若无其事的样子,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每次都是敷衍了事,你当我们大人是好惹的吗?老虎不发威,你当我们是病猫了,当然我看不用再和他多说了,直接把他抓起来算了!”
叫骂声已经引来了不少百姓,他们平时受了汤崇山不少照顾,眼下纷纷为其说话。
“你们竟然还想要抓将军,他犯了什么罪?提起将军,全南柳城的百姓谁不称赞,难道这个世道贪赃枉法的官平安无事,清正廉洁的好官却要被朝廷问责?如果真是这样,那天底下的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还能活下去吗?”
“你们竟然想要抓将军,告诉你们,我们全南柳城的百姓都念着将军的好呢,谁要是敢动将军,我们绝对不答应,今天你们敢动将军一根手指头,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想抓将军先问问我们同不同意,我们誓死保护将军!”
“朝廷的赋税这么重,将军没有办法一次性收齐也是情有可原,你们何必苦苦相逼,不给人活路,还要把他抓起来,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公道吗,你们就不能通融通融吗?难道将军是故意拖着睡银不交吗?你们讲点道理好不好!”
那人听了百姓的话语,大怒道:“反了反了,这些刁民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皇上?竟然敢口出恶言!汤将军,这就是你所管的百姓,听他们说的话好像是要造反呀,你就不怕我奏明皇上,派兵来镇压,叫你们南柳城一个活口都不留?”
汤崇山听了这话,便道:“大家别这么激动,大人他不过是和我说笑呢,你们还当真了,都赶紧回去,各自做各自的事吧,围在这里,我饺子吃的都不香了。”
他说完便坐了下来,夹起一个饺子正要塞到嘴里,那人却怒气冲冲地跨前一步道:“我他妈让你吃!”
他双手掀翻了桌子,又将汤崇山手中的筷子拍到了地上道:“我看你是他妈的铁了心不缴税了,心里只有吃,你就是个饭桶,朝廷养你干什么吃的!既然如此,咱们也别谈了,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明日咱们就押他回京,看他到了皇上面前,还敢不敢嚣张!”
他身后的几人正想上前,百姓们纷纷挡在了汤崇山的身前道:“不许抓将军,不许抓将军!你们太不讲理了,哪有你们这样的!”
“就凭你们几个人在南柳城还敢放肆,还想抓将军?告诉你我们谁没受过将军的恩惠,哪个没受过他的照顾?他爱民如子,受我们全城百姓的爱戴,今日你要抓将军,就把我们所有人都抓起来吧,否则就别动他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