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庄园别有一番风景,灯火宁静,夜风微凉。
车子停在庄园大青石板铺成的停车场上,许稚有些微醉,已经在车上睡了过去。
许卿看着开门下车的上河,声音有些复杂,道:“今晚就住在庄园吧,明日再走。”
“不碍事。再见!”上河对着许卿笑了笑,而后上车驶出了庄园。
看着远去的尾灯,许卿神情有些落寞,而后似想起了什么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
夜色中穿行,上河直接奔溪县而去。
溪县距离徐州城约100公里,地处贫瘠背靠大山,而上河所在的寨子山便在溪县背后的大山里。
凌晨,上河将车停在沿江路休憩,进寨子山只能步行,所以还需要等到天明。
江面雾霭升腾,几个孩子似乎还在江边玩水洗澡。
感受着微凉的风,点点困意袭来。
忽然,上河浑身一寒,现在是午夜啊,怎么会有孩子还在江边……。
转头再看向江边,哪里还有什么孩子。
闹鬼了,上河一下坐直了身子。
启动引擎,打开车灯,稍平静后上河想起了师父徐深给自己解释过鬼怪的问题。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希夷无声无形重归天地之间。这其实是一种能量的转换。
“可以把鬼看做是一种能量,我们人体之中也存有相同的能量介质,所以鬼可害人,人可控鬼。
“鬼聚阴而盛,人聚阳而存,阴阳相克,修炼者阳气旺盛,一般鬼物难以近身。甚可聚气于眼观之,聚气于物摧之。”
即便师父说过可以不用惧怕一般的鬼怪,但在这路灯昏暗冷风呜呜的江边,上河仍旧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定了定神,上河逐渐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甚至聚气在眼朝着不远处的江边望去。
几个泡胀发白身影在江面横着,他们面容或恐惧或扭曲或绝望各有不同。
凉风乍起,江水荡漾,一个脑袋被泡成篮球大小的小孩儿缓缓将头转了过来,肿胀的脸上一双核桃大小死灰色的眼睛望向了上河,他腐烂撕裂的嘴咧开露出灰白相间的口齿。
他在对着我笑,在吓唬我?
看着江面漂浮着的小孩儿,上河原本紧张害怕的心情瞬间被一种无名的自信压制,他想上去干哪个东西。
恐惧源于未知,当双方能够直面时,恐惧自然便会减少。
上河下车,折下马路边上的一节柳条,直接朝着江边走去。
见状,江水里躺着的小鬼缓缓地爬了起来,阴恻恻地看着走近的上河。
“我让你吓唬我。”
上河抓着柳条簌地朝着江水里望着他笑的那只小鬼抽去。
“啪。”
水花溅起,同时上河似乎听到了那只小鬼的叫声,有些怪,不知道是不是。
小鬼捂着被抽打的手臂往江水深处移动了些许,死灰色的双目更是怨毒地盯着上河。
“你是不是还想搞我。”
说着上河折断一根柳枝运气朝着对方射去,并不敢下水。
又是一声尖叫,这次上河听的清晰。
见状,旁边的几只小鬼直接没入了江里,而被打的那只小鬼也跟着消失在上河视野之中。
回到车上,上河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爽来。
但,随即双眼便开始胀痛,应该是聚气观物的后遗症。
……。
天色渐明,上河将车安置后,直接朝着大山里走去。
山路僻静,一步百步,缩地成寸,以上河现在的实力,每施展十次左右便需要休息恢复半个小时。
这样算下来还不如走路来的快,但是上河乐在其中。
……。
傍晚时分,上河终于到了曾生活十余年的村子门口。
村子没有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得更好,甚至更加破败了些。
那颗老枫树被秋风刮掉了最后的叶子,光秃秃的矗在那里有些孤独。
走过老枫树,上河进入村子,四处静悄悄的没有看到一处人烟。
在上河的记忆中,傍晚的村子里应该炊烟袅袅的,很多妇人还会扯着嗓子喊自己孩子回家吃饭。
气氛有些不对。
继续往里走,在一片空旷的场坝中上河见到了村子里的很多人,他们围在一起,皆是面色惊惶。
扫了一眼眼前的众人,基本都是大妈大婶老大爷,没有一个年轻人,甚至连小孩子都没有。
上河不禁感叹,这便是偏苦农村的悲哀,或许他们这一代人过去,这里将彻底谢幕吧。
“大婶,你们在这里坐着干嘛呢?”
上河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妇人,曾经住在自家隔壁的婶子,爷爷失踪后,村子里除了老村长便是这位大婶帮衬着。
“是小河?”
妇人从地上站起,看着迎面而来称称展展的小伙子,有些惊疑不定。
“大婶,你们在这里坐着干嘛呢?”
面对数十人的灼灼目光,上河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问了一句。
“哎,老村长他不安分,我们都不敢回家去啊!”大婶语带凄苦的说道。
“什么?”上河疑惑。
“老村长一周前上山砍柴摔死了,昨日头七有人发现他跑回了家里,昨晚还挨家挨户敲门呐!”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接过话似嚎似叫地说道。
看那模样昨晚他便被老村长敲过门的吧。
有了开头,这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片刻,上河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周前死去的村长尸变了,而且昨晚上去敲别人的门,一边敲还一边叫人家名字。
所以这些人天黑了都不敢回去,只能聚集在这片空旷的场坝里,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了事情原委,上河决定去老村长家看看。
壮着胆子,上河独自朝着深处老村长家走去,没有叫上众人,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怕连累他们,自己再不济还能跑不是。
老村长家是一处青砖瓦房,四周被干黄的篱笆围着,院子里已经长满了翠绿的青草。
随着夕阳的落下,四周开始变得昏暗起来,篱笆门开着,上河直接进去,运气于眼,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屋子堂屋两扇木门半开半闭,偶尔被风吹得吱吱呀呀地叫唤。
捡起地上一根木柴,上河还是有点心虚。
听村民们说老村长就在屋子里,想到往日老村长的帮助,上河便忍不住要过来看看。
心里想着要是老村长出了什么问题,他能帮则帮,可当真来到这里时上河顿时又觉得心慌害怕起来。
走一步环一周,暮色里什么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上河逐渐靠近老村长的屋子。
“小河!”
忽然,一道浑浊苍老又沙哑的声音响起,似喉咙卡着浓痰又掺杂着破风箱的齁齁之声,让人听着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