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奔跑、杀戮。
一个又一个畸形的机械兽从背后朝我们扑过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它们推开,交给米哈伊尔和胡特兰解决。
在拐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之后,这些发狂的仿佛能从各个角落出现的怪物才少了许多,我们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我停下来撑着膝盖喘气,大脑还是无法从刚刚的景象里抽离。
失败失败失败失败……一切都完了。
a女士的供电被切断,她再也无法突破赛菲利亚的封锁了;
思潮在最后时刻被杀死,就在我的眼前,连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转瞬之间化为焦炭;
米琳达也被带走了,连带着芯片里隐藏的数据和拯救莉迪娅的机会——我再也没办法向她说出内心的话了。
沮丧、绝望、痛苦……各种情绪不一而足,可我见到胡特兰的时候,所有的情感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怒火,将要迁怒眼前之人。
我冲上去,抓着他的衣领,力道之大甚至将他推到了墙上,背部撞击发出“咚”的声响。我红着眼,声嘶力竭的喊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我们彻底失败了!一切的一切都完了,结束了!”
米哈伊尔忙着劝架:“嘿!嘿!把队长放下来,有话好好说!”他想要掰开我的手指,却惊讶的发现掰不开。
胡特兰也朝着我大喊:“我们没有完,没有结束。下面还有王国的黎民百姓,还有军队,有女王,我们可以避免下一次的灾难发生,然后向他们复仇!”
“去你的王国!去你的黎民百姓!我不在乎!”
谈话破裂了。
我几乎是逃难一般从他们两人的身前逃离,米哈伊尔还想要出手阻拦,但被胡特兰制止了。
“先让他独自冷静一下吧。”
米哈伊尔有些担心。毕竟我们才刚刚摆脱机械兽的追逐,周围可能还遍布那些半血肉半机械的合成怪物。
“队长,我们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于冷血了,这样会不会对九尺太残忍?”米哈伊尔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胡特兰长叹一声,“也许吧,但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哪个不是如此,总得失去些什么才能成长起来。”
米哈伊尔闻言也悠悠的叹息一声。
两个人的哀叹传出去很远,却无法传到我的耳朵里,因为我正在另一段走廊里奔跑,不停地狂奔。
有时候可能从某个机械兽旁经过,但我全然没有注意到它们,只顾着将身体里最后一丝体力榨干。
当我最终意识朦胧的停下时,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熟悉的长廊。
赛菲利亚和她的机械兽大军已经离去,面前堆满了机械兽的残骸,我需要仔细的寻找下脚的位置,才能安全的踩在地板上。
在医疗室的门口堆着一小簇灰烬,旁边还有几块较大的漆黑碎块,不过随着我的手指轻轻一碰,它们便化为了粉末——这些就是思潮留在世上的最后的痕迹。
我蹲下来,试图用手铲起一点粉末,将它放进试管里保存起来,或许将来有一天能找到方法把它复原。
我心里仍旧不愿放弃希望。
这个时候,医疗室中的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滚动,听起来这个物体不重,不然不会发出这么细微的声音。
但在赛菲利亚“血洗”过的医疗室,显然不应存在任何能够发出声音的东西,或许是有机械兽留了下来。
我警惕的把装有思潮“骨灰”的试管放进上衣内兜里,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来到了那处天花板下面。这里曾是那台巨大屏幕存在的地方,可现在已经被a女士拆了个精光,露出几个丑陋的破洞。
洞口附近,一团深色的阴影缓慢蠕动。
房间里的光源消失了大半,我没办法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藏在里面的东西,只能凭借洞口处一个模糊的剪影推测,但我实在无法想到有什么东西和它接近,还会发出奇特噪音。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的那个东西似乎发现了我,并从上面跳了下来。
瞬间,一个银色的物体落在我的眼前。
——是一团微型的迷你“史莱姆”。
“检测到目标人物,开始播放语音:”伴随着小小“史莱姆”一阵僵硬的机械提示音,a女士的声音从“史莱姆”小巧的身体里传出,“你好啊,人类的小男孩,不要惊讶,这是我为先前的大胆计划留下的一道安全措施。”
再次听到a女士的声音,怎能让我不感到吃惊?
没想到a女士居然留了一手,完全没被赛菲利亚发现,这是否代表着,她对这个结局早有预料?
a女士的声音持续传来:“你现在听到的是我提前保存下来的声音。我想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就代表着我的计划已经全方面的失败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丝毫不感到意外。
“小七这几百年来变得越来越残忍,若是失败的话,她极有可能会对我赶尽杀绝,这包括其中当然也思潮。所以我提前向你道歉。请原谅我的过错,为了斯科尔星的繁荣昌盛,我必须要这么做。”
听着a女士的声音,我的心又一次沉了下去。
“但事情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小七与侵入设施的那帮人只是合作关系,不论他们为什么想要得到ts,都需要花时间把东西运过去,这就给我们创造了更多机会。”
“这具身体里有我赋予的通行权限,你可以用它一路到达那帮人的地盘,而我会告诉你如何在这个过程中节省时间。首先……”
听完a女士的讲解,我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如此复杂的流程,我真的能毫不出错的完成吗?如果我中途忘记了怎么办?如果我搞砸了怎么办?
a女士为我解答了一部分问题:“别担心,我刚刚说的也都记录在这具身体里,你可以随时查看。另外,这其实是我拥有的第一具身体,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她起名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能叫她伊斯梅尔。”
伊斯梅尔?听起来比我取得更像一个名字。
随后,a女士未卜先知般为我打起了气:“有些英雄造时势,有些时势造英雄。孩子,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我相信你是顺应时代而生的英雄,去创造属于你的奇迹吧,将0003——你的朋友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