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冕研究所的“门”是一个建立在环状带上的特殊设施,它的用途是打捞所有掉进环带的人和物,并用于试验。
但这种方式既危险又麻烦,搞不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环带可不是温和平静的河流,研究所的做法更像是在大坝上打洞,然后下网捕鱼。简单点说,这就是一种利用环带漏洞来绕过监管的方法。
而实际上环状带有正式且安全的通行方式。
“嗖”的一下,胶囊型穿梭艇从地板下弹出,表面冒着浓烈的白烟,仿佛刚从岩浆中返回。
舱门“嗤”的一声弹开,座舱中填充的黄绿色液体沿着艇身上的沟槽流进地板的缝隙中,似乎是经过回收以后便可再次利用。
而我在穿梭艇打开的一瞬间便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座舱,推开脸上的面罩扯下呼吸管,一边呕吐一边疯狂的咳嗽,仿佛要将肺叶咳出来。
伊斯梅尔宛如流动的水银一样,从加压服脖子上的开口处钻了出来,对我趴在地上频频呕吐的惨状表达不满:“你不应该使用这套未经审核的非原装加压服,部分功能的缺失可能会导致你的内脏出现不可逆转的损伤,而且还有感染风险。”
伊斯梅尔罕见的主动跟我说这么多话,不过她好像是有些生气。现在我还没办法准确理解她所表达的情绪。
不过伊斯梅尔说的没错,这套衣服是我从一台报废的穿梭艇中发现的。衣服的原主人已经变成了累累白骨,而我为了尽快的通过缓冲区,只能忍着恶心穿上。
但我现在十分的后悔。
谁知道这身衣服又要排气又要口含呼吸管。尽管我多次暗示自己,上一个穿这套衣服的人已经死去千年了,但我还是差点吐在自己的面罩中。而现在我不止感到恶心,浑身上下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即使有那些液体作缓冲,通过环带的体验还是那么令人难以忘怀,不过好消息是,这一次我安全的清醒着到达了。
等身体上的痛楚减弱了一些,我气喘吁吁的回答:“好了……我们不是……已经过来了嘛……”
伊斯梅尔没有继续讲话,从我的肩膀上跳下,然后蹦蹦跳跳的去寻找出口。
这里是一片十分广阔的穿梭艇停靠区域,只是目前地板上大多都是空的,只有三两台穿梭艇屹立在地板上。
同时,这里也有非常多的已经化为白骨的死尸。
远处的伊斯梅尔发出“滴滴”的响声,这是她在提醒我有了发现。
伊斯梅尔不爱讲话,总是用类似的提示音和闪光来表达自己的感受。目前我还没在她身上发现剧烈的情绪变化,那根对思潮有着异样吸引力的试管对她也毫无诱惑。
不过我想自己应该好好教导她怎么正常的交流,毕竟现在已经深入到敌人的阵地,再靠着声音和光线来交谈,实在太过显眼了。
我擦干嘴角残留的液体,起身走向伊斯梅尔所处的方向,腹部带来的剧痛又明显起来,我捂着肚子往前走,脸色不太好看。
“这里是出口,你准备好我就要开门了。”伊斯梅尔用呆板的语调说。
我明白时间的紧迫,一边往回跑一边说:“等一下,我放一下装备。”
尽管这件衣服“脏”得让人难以忍受,但返程依然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在之后的战斗中弄坏了,我可没时间再去找一件新的。
强忍着再次呕吐的恶心感,我将加压服脱下来并叠好,藏进座舱的夹缝中,面罩则挂在座椅扶手上,然后返回了伊斯梅尔身边,和她一起离开了这片区域。
“哐哐哐哐哐哐……”
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子,从陈旧的长廊中通过。
长廊的墙壁上偶尔现出一条裂缝,有水从中渗出来。裂缝的边缘长满青苔,一只眼睛鼓鼓的小型蜥蜴趴在青苔附近,下眼睑闭合打开,好奇的观察着路过的士兵。
这些士兵一路来到一处巨大的十字路口前,一个似乎是军官的男人脱离了队列,高喊着让队伍停下,并来到队伍前方说:
“前面就是目标人物出现的地点,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备、弹药……尤其是步枪中的子弹。这次我们不需要麻醉目标,所以全部给我换成高速穿甲弹。”
说着,他自己拉开枪栓,看到枪膛中子弹的弹头上涂着黑红两色,才“咔哒”一声让枪机复位。
接着他介绍起了这次的任务:“我们的目标是一个失踪多年的实验体,已经失去了研究价值,十分危险。研究所要求我们确认目标后歼灭,并回收尸体。你们准备好了吗?”
士兵们齐声喊道:“是!”
“好!出发!”
军官抬手按下了脸上的面罩,士兵们也全都照做。然后队伍又一次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全然不知他们寻找的目标此刻就在头顶上监视着他们。
天花板上一处和其他地方相差不大的区域突然抖动着扭曲起来,一些掉漆甚至破损的地方像是融化一般消失,最终全都化为一片银色,汇聚到一处。
撤去扣在天花板缝隙中的精神力,双脚轻轻的踩踏地面上,没发出一点声音,随后我看向那群士兵来时的方向。
原本我走到了这个路口迷了路,就连伊斯梅尔也无法准确判断方向。她的身体里应该留有a女士提供的整个设施的建造图纸,不过这里的破败程度超出我们的预料。
好在我们准备尝试错误的路线之前,那群抓捕我的士兵及时的经过这里,为我指明了下一步的方向。
不过我想,他们或许不算士兵,至少不是真正的战士,而是研究所的安保力量,类似于外出执行任务的特勤小队。
但是不管怎么说,研究所显然已经知晓了我的到来,并提前做好了准备。这意味着,赛菲利亚或许已经将米琳达交到了研究所的手上。而且,之后我们遭遇到的敌人会越来越强。
这不是一个好的消息,但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伊斯梅尔,上来。”我朝着脚下的小小史莱姆说道。
她可能对我这个要求感到疑惑。
我又重复了一遍:“快点上来,我们赶时间。”这次伊斯梅尔没有犹豫,攀着我的裤子爬上身体,没一会儿就来到了肩膀上。
她不像思潮那么单纯,明明“出生”才不到24小时,就仿佛有八百个心眼子,一句话不和你说,愣是跟你玩你画我猜。
不过现在正好有机会,或许我可以……
“伊斯梅尔,你听过‘巴别塔’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