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息结束了，我几乎是精疲力尽，身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眼前一阵阵发黑。
由冰属性凝结成的锥形护罩落在地上，摔个粉碎，耳边传来伊斯梅尔的呼喊，声音时大时小，就仿佛我们俩中间隔着一层密不透风的窗户在讲话。
再看那头红色的人形暴龙：刚刚投射出去的长剑插在她的左眼窝中，力道之大使她的微微上仰，剑尖从后脑直贯而出，同时切断了她额前的几缕乱发。
从被长剑“爆头”之后，红龙便停止了动作，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慢慢失去生机，向后倒去。
眼见红龙即将倒下，我的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这家伙头上开了个脑洞，应该是彻底死了吧？
为了以防万一，我用最后一丝力气向着红龙走去，每迈出一步，对我的意志力都是一种考验。
但局面却又向着我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痛呦。”
红龙原本是要仰面摔倒，上半身几乎都与地面平行了，却在触碰到地面之前一只脚后退了一步，使得身子用一种诡异的方式稳定下来。时间仿佛定格，红龙像是下腰做了一半一样，嘴里发出少女娇嗔般的呢喃。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浑身颤抖，感到头皮发麻。
插进她眼眶中的长剑似乎搅乱了她的神智。红龙用完好的一只手抓在剑身上，低声哀嚎着，想将长剑拔出来，“……痛呦……痛呦。”一边拔，一边慢慢的直起身子。
那我怎会如她所愿？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到她身边，用手死死抓住剑柄向下按去，面目狰狞，用我完全没注意到的凶恶语气说：“别挣扎了，去死吧！”
我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剩下手上还有一点力气，几乎是挂在剑柄上，双脚一软，便和红龙一起跌倒在地。
此时我才发现，刚才那个力量无与伦比的人形暴龙，现在竟然和普通的人类女孩一样弱小，在我的手中毫无反抗之力。
透过那散乱的红发，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脸。似乎感觉有一点熟悉。不过长着相同模样的女孩在地下城太多了：面色发黄，脸颊凹陷，还有一张被饿出来的尖下巴。
现在这个发出声音的女孩应该就是曾经被实验改造的原人格，头上的脑洞使她得以现身，但我的动作大概是唤醒了红龙体内的狂暴人格，长剑上传回来的反抗之力越来越强。
这时我看到了车厢地板上那个被红龙吐息烧融出来的大洞。列车运行的速度不快，从孔洞看出去，混凝土枕木飞速闪过。
红龙此时受了伤，恢复需要时间，仅凭她的速度也没办法追上列车。
我用肩膀抵住剑柄，拖着红龙的身体往洞边走去，已经完全筋疲力竭的我连站立都做不到，跪在地上一点点挪动。
红龙胡乱的挥舞着爪子，在我的胸口刻下更多的血痕。
“对不起……我也只想……活下去。”我虚弱的向着可怜的女孩道歉。
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想给她一个解脱。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道歉起了作用，红龙挣扎的幅度小了，从嘴巴里发出像哭声一样的刺耳声音，听起来既惊悚又让人感到难过。
我几乎是用自己的背把她从洞口边上顶下去，红龙的身体触及地面弹起撞在车底，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把一个女孩从飞驰的列车上推下去了。望着红龙的身体从孔洞消失的那一刻，我不禁泪流满面。
但不等我感伤，火车的尾部突然发出巨大声响，整趟列车减速并剧烈摇晃。几乎是在我抬头望向车尾的一瞬间，列车天翻地覆在隧道中翻滚。我被抛上了车顶，身体像皮球一样弹射，不出两下便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
“九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少女嗔怒的声音把我从朦胧中拉回来。
我恍惚了一下，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蹲在我曾送给小桃的轮椅前忙碌。
温莎站在我的侧面，似乎正和我抱怨着什么，脸上带有明显的怒意。
我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右手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锤子，左手扶着轮椅的椅子腿，固定在上面的轮子已经歪了，里面的轴承断裂，显然是不能再用了。而我正准备将它拆下来。
这样一个运转顺滑的金属轴承在黑市上可是能卖到不少钱的，估计够我们救济院用一个多月。
最主要的不是钱的问题。
温莎见我一直忙着修复轮椅没有说话，气冲冲的往门外走去，“真是的，我还是去神庙找泽巴尔算了，让他好好教训一下那些该死的混混。”
坐在门口椅子上的女孩有些紧张的拉住了温莎，“不要温莎姐！是……是我不好，是我把九尺哥做的轮椅弄坏了，我以后……我以后不出门了。”小桃抓着盖在腿上的毯子，低着头说。
温莎脾气暴躁，“那怎么是你的错呢？明明就是沃特街的那群混蛋不好，总是欺负我们！”她注意到小桃把头埋得很低，一直扑簌簌的掉眼泪，立刻轻柔了话语，“小桃乖别害怕，泽巴尔现在是神庙的预备圣殿骑士，他会保护我们的。”
“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找索尼娅老师。”温莎有些自暴自弃的说。
“温莎！别！”蹲在地上的我突然起身，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句话，“泽巴尔刚刚入选，你就不要这个时候给他找麻烦了。还有索尼娅老师，她这段时间很忙，都不怎么回救济院了，我们更不能去麻烦她。”
温莎一时语滞，怒火使她涨红了脸，“那——，那小桃都被人家欺负了，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她挥舞着拳头，仿佛要亲自上阵将人毒打一顿。
我放下手中的锤子和拆卸下来的轮子，用放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然后走到小桃跟前蹲下，轻轻掀开了她的毛毯。
这丫头刚开始还不让，死死用手捂着，用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拒绝道：“别看……九尺哥。”她脸上充满了委屈的神情，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
待我把毛毯掀起来，这才看到那两条细如麻杆又扭曲变形的双腿的膝盖全都破了，皮肉都绽开了，干涸的血液将她的皮肤和裤子粘在一起。
我又抓起她的手腕来看，只见手掌上全都擦出一道道血丝。
温莎小声的惊呼：“呀！小桃，你摔倒了怎么不和我说？”她跑出房间，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堆纱布绷带跑了回来，紧张的给女孩包扎。
我站到女孩侧面，揉了揉她沮丧的小脑袋瓜，安慰说：“小桃，你记好，以后不论是轮椅又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坏了可以修，修不好可以换，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那之后小桃好像仰起脸和我说了些什么，一滴泪珠从眼角划过。
我一瞬间感到自己清醒了许多，想要伸手再抚摸她的头，或是大声向她呼喊，但一阵阵的痛楚逐渐将我拉回现实。
我几乎是用自己的背把她从洞口边上顶下去，红龙的身体触及地面弹起撞在车底，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把一个女孩从飞驰的列车上推下去了。望着红龙的身体从孔洞消失的那一刻，我不禁泪流满面。
但不等我感伤，火车的尾部突然发出巨大声响，整趟列车减速并剧烈摇晃。几乎是在我抬头望向车尾的一瞬间，列车天翻地覆在隧道中翻滚。我被抛上了车顶，身体像皮球一样弹射，不出两下便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
“九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少女嗔怒的声音把我从朦胧中拉回来。
我恍惚了一下，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蹲在我曾送给小桃的轮椅前忙碌。
温莎站在我的侧面，似乎正和我抱怨着什么，脸上带有明显的怒意。
我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右手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锤子，左手扶着轮椅的椅子腿，固定在上面的轮子已经歪了，里面的轴承断裂，显然是不能再用了。而我正准备将它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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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不是钱的问题。
温莎见我一直忙着修复轮椅没有说话，气冲冲的往门外走去，“真是的，我还是去神庙找泽巴尔算了，让他好好教训一下那些该死的混混。”
坐在门口椅子上的女孩有些紧张的拉住了温莎，“不要温莎姐！是……是我不好，是我把九尺哥做的轮椅弄坏了，我以后……我以后不出门了。”小桃抓着盖在腿上的毯子，低着头说。
温莎脾气暴躁，“那怎么是你的错呢？明明就是沃特街的那群混蛋不好，总是欺负我们！”她注意到小桃把头埋得很低，一直扑簌簌的掉眼泪，立刻轻柔了话语，“小桃乖别害怕，泽巴尔现在是神庙的预备圣殿骑士，他会保护我们的。”
“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找索尼娅老师。”温莎有些自暴自弃的说。
“温莎！别！”蹲在地上的我突然起身，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句话，“泽巴尔刚刚入选，你就不要这个时候给他找麻烦了。还有索尼娅老师，她这段时间很忙，都不怎么回救济院了，我们更不能去麻烦她。”
温莎一时语滞，怒火使她涨红了脸，“那——，那小桃都被人家欺负了，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她挥舞着拳头，仿佛要亲自上阵将人毒打一顿。
我放下手中的锤子和拆卸下来的轮子，用放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然后走到小桃跟前蹲下，轻轻掀开了她的毛毯。
这丫头刚开始还不让，死死用手捂着，用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拒绝道：“别看……九尺哥。”她脸上充满了委屈的神情，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
待我把毛毯掀起来，这才看到那两条细如麻杆又扭曲变形的双腿的膝盖全都破了，皮肉都绽开了，干涸的血液将她的皮肤和裤子粘在一起。
我又抓起她的手腕来看，只见手掌上全都擦出一道道血丝。
温莎小声的惊呼：“呀！小桃，你摔倒了怎么不和我说？”她跑出房间，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堆纱布绷带跑了回来，紧张的给女孩包扎。
我站到女孩侧面，揉了揉她沮丧的小脑袋瓜，安慰说：“小桃，你记好，以后不论是轮椅又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坏了可以修，修不好可以换，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那之后小桃好像仰起脸和我说了些什么，一滴泪珠从眼角划过。
我一瞬间感到自己清醒了许多，想要伸手再抚摸她的头，或是大声向她呼喊，但一阵阵的痛楚逐渐将我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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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莎脾气暴躁，“那怎么是你的错呢？明明就是沃特街的那群混蛋不好，总是欺负我们！”她注意到小桃把头埋得很低，一直扑簌簌的掉眼泪，立刻轻柔了话语，“小桃乖别害怕，泽巴尔现在是神庙的预备圣殿骑士，他会保护我们的。”
“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找索尼娅老师。”温莎有些自暴自弃的说。
“温莎！别！”蹲在地上的我突然起身，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句话，“泽巴尔刚刚入选，你就不要这个时候给他找麻烦了。还有索尼娅老师，她这段时间很忙，都不怎么回救济院了，我们更不能去麻烦她。”
温莎一时语滞，怒火使她涨红了脸，“那——，那小桃都被人家欺负了，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她挥舞着拳头，仿佛要亲自上阵将人毒打一顿。
我放下手中的锤子和拆卸下来的轮子，用放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然后走到小桃跟前蹲下，轻轻掀开了她的毛毯。
这丫头刚开始还不让，死死用手捂着，用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拒绝道：“别看……九尺哥。”她脸上充满了委屈的神情，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
待我把毛毯掀起来，这才看到那两条细如麻杆又扭曲变形的双腿的膝盖全都破了，皮肉都绽开了，干涸的血液将她的皮肤和裤子粘在一起。
我又抓起她的手腕来看，只见手掌上全都擦出一道道血丝。
温莎小声的惊呼：“呀！小桃，你摔倒了怎么不和我说？”她跑出房间，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堆纱布绷带跑了回来，紧张的给女孩包扎。
我站到女孩侧面，揉了揉她沮丧的小脑袋瓜，安慰说：“小桃，你记好，以后不论是轮椅又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坏了可以修，修不好可以换，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那之后小桃好像仰起脸和我说了些什么，一滴泪珠从眼角划过。
我一瞬间感到自己清醒了许多，想要伸手再抚摸她的头，或是大声向她呼喊，但一阵阵的痛楚逐渐将我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