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事故现场,我即刻往艾丽西亚身边赶,心中越来越焦急,真害怕她再出些什么意外。
我想影教肯定不会只在矿场搞出大动静——这很可能是一个障眼法。既然他们是一个教会,就一定有组织有纪律,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动力车间的爆炸很可能只是一系列事件的开端。
出发前我就联系了艾丽西亚身边的传教士,直到现在才收到回信。
正如我的猜测,影教的那些光圈教士不止盯上了矿场,还溜进了教母帮助建造的工厂,不过他们小看了薇希编写的智能程序,还没动手就让发现了,被两个传教士撵了出来。
但同时还有第三伙光圈袭击了艾丽西亚的住所。她虽然贵为女王,但直到现在还跟手底下的人同住一栋楼,那些光圈穿墙来到艾丽西亚房间,却被一个神秘人直接砸了出去,听说连艾丽西亚的面都没碰到。
她在消息中催我赶紧回去,准备召开新的会议,商讨对策。我得知她暂时安全,焦急的心放缓,绕行去了教母那边,找她重新抽调了传教士。
目前,坎度斯并没有什么有效的监测或是限制光圈教士的方法。54321提供的扫描数据也不能立刻就发现他们,得像寻找蜗牛一样,看到残留的痕迹才知道这些家伙来过。
而且就算发现了也没办法。图鲁克说,像上次那样直接用精神力“触摸”光圈是可遇不可求的情况:主要是对方过于自大,一上来就暴露真身,妄图占据我的身体。可当时放跑了幽绿色光圈,他一定将情况汇报给了上级。
这是好事同时也是坏事,我们失去了目前已知的对付影教唯一的手段,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这一次的失利并没有过多的暴露他们自身,反而是暴露出坎度斯的诸多弱点。
按照我的推测,将来会有更多的光圈教士参与袭击,他们的移动和进攻手段防不胜防,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机械传教士保护。
教母肯定我的想法,并准备全力支持我,让我带走了更多的机械传教士。临走之前我把一直带在身上的贤者之石交给教母,请她帮忙拆解分析,看能否找出对付光圈的办法。
地面上的会议在我回来之前就开始了。与会人员咆哮着、嘶吼着,誓要把藏于暗地里的影教教士全部抓起来,严惩不贷。但到底怎么抓、去哪儿抓、谁来抓,没有一个人敢搭话。
艾丽西亚心里清楚,他们生气,他们愤怒,都是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们都担心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不明不白就死于哪次事故。可话说回来,那些光圈能附身、能穿墙还不受伤害,谁能不怕?
会议持续了半个多钟头,一直没讨论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到最后甚至集体沉默,所有人都在等着我回来。
我推门而入,第一眼就察觉出会议室内气氛不对,来的都是一些民生领域的负责人,我平时多半和技术人员打交道,和这些人没怎么讲过话,所以也不太顾及他们的情绪,直接开口说道:
“诸位,我们不能再隐瞒下去了,有关影教的信息我们必须公开,不能让民众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面对敌人的袭击。”
“轰——”会议室里炸了锅。
公开信息?这不是自乱阵脚吗?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愚民知道了影教的存在,那还能好好安心工作吗,肯定得出乱子,到时候再让影教钻了空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勾勒出的答案是:不能公开,越搅越乱。
艾丽西亚一拍桌子,让大家安静,然后让我讲讲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其实原因很简单,公开信息造成猜忌是必然的,很大可能也会影响到我们这个脆弱的社会。但自己公开总比被那些影教教士捅出来要好,而且我们还处在档案登记筛查当中,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说我们正在搜寻影教教士,等筛查完成也可以适度公布结果,消弭公开信息产生的猜忌和动荡。
另外,我们也不用详细的描述影教和光圈教士的特征,只要说出大致外形,让人们提高警惕就行,这也是为了防止被影教渗透。
我们目前对影教了解甚少,想要采取主动也无能为力,只能给人民一点刺激,靠被动来防御。这是上层的无能,是政府的无能,不能保护好我们的民众。
艾丽西亚亲自拍板,决定今天就商量出对外公布的统一口径来。我同时还补充道,现在正处在关键时刻,会安排更多的机械传教士来保证大家的安全,但是希望各位不要掉以轻心,相信我和艾丽西亚,风波很快就会过去。
会议结束以后,我单独找到艾丽西亚,想要和她商量一些事情。可是看她眼神躲闪,不时用手提拉发丝,顿时心生疑惑,但我没多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圆石镇矿场经过这次爆炸,想要恢复生产看来是难上加难,重点不在于那些损毁的设备和受伤的工人,在于我们坎度斯实在无力维持这样一座工厂的开销。虽然伊里斯说他会想办法,但我清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谁来都没有用,除非现在就送来我们急需的一切。
这次爆炸彻底暴露了坎度斯跳跃式发展的弊端,材料技术、工艺流程、管理经验、人员素养和组织体系等方面全都跟不上,从而限制了高技术的发挥。现在矿场一炸,更是使得基层设施空虚的问题展露无遗。
我在建设矿场之前甚至向教母夸下海口,说等矿场投入生产,教母援助的那座工厂就能进行转型,我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砖、沙、水泥了……
艾丽西亚脸上原本紧张的情绪随着我的叙述慢慢放缓,她表示可以重启过去的老式煤矿,或者是采用人工挖掘的方式先干着,慢慢攒出一套设备来,之后事情就慢慢会好起来的。
我暗自叹息,知道跟她商量的话就肯定是这个结果,但我又不能不说。
我告诉她,坎度斯目前非常的落后,就算不和精灵比,和矮人、亚人等国家比起来,我们也是相差甚远,想要追上世界就必须要多付出一些,哪怕是开放市场、出让利润、提供廉价原材料和劳动力。
艾丽西亚可能是觉察出了我的想法,让我有话直说,不要和她兜圈子。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说:“那好,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我想用坎度斯的土地资源去交换精灵的技术、设备和人员。”
“那你想用哪片土地来跟戴蒙德交换?”
“当然是最有价值的那些,比如灰灵镇南面和北蛰城东面的两片土地,还算肥沃些,可以拿来——”
艾丽西亚唰的站起来,猛然大喝:“你这是出卖坎度斯的利益,你这是在卖国!”
我知道她们这些经历过大溃逃的人对租借土地带有深深的偏见,所以之后我一直在跟她解释利害关系和防范措施,但艾丽西亚情绪激动,最后这件事情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我们两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