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都在嘀咕,是不是我说“贤者之石”这四个字的时候发音有点问题,还是暗影城的贤者之石和我的“贤者之石”不是一样东西?
那可是“贤者之石”啊,怎么能批发呢?
我想找奥洛希策确认,但一直没有机会。他带我重回进城的道路,顺着铁索桥上到中心广场石柱,沿着石柱边沿的台阶往下走,才算是让我见到了暗影城的两面。
那些矗立在石柱顶端的建筑显得既奢华又舒适,屋顶通常由绮丽的琉璃打造,光线投射下来能全无保留的导入各个房间,不往下看的话仿佛生活在空中岛屿,条件比住在石柱里的人要好多了。
而石柱内部才是大部分暗影城居民居住的场所。潮湿的山洞,长满青苔,人们挤在随意搭建的窝棚里,路边都是卖货的小摊,摆着无人问津的食物。
这里的人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他们不需要外在的金钱和美丑来区别身份,只用看他们身体的颜色就能加以区分,住在石柱顶端的人通常与常人无异,但越往下这些人身上的颜色越暗。
奥洛希策没有带我过于深入,向下两层便搭乘石柱之间的滑索来到另外一根柱子,随后向上走接着搭乘滑索,就这样辗转多次,才找到奥洛希策口中那个专门“批发”贤者之石的家伙。
当精神力失去它的主要作用,我才发现自己也会和普通人一样贴心吊胆,搭乘滑索时手心也会出汗。不过经我这一路的观察,多半的暗影城居民都是这样相互来往,只有上方那些住在石柱顶端的人才会走铁索桥——这样的地方大半都被守卫拦着。
不过也有极少部分的石柱顶端是对所有居民开放的,那位专门“批发”贤者之石的商人就住在这里。
这位商人胖胖的,一脸富态相,听闻我们的来意,商人明显变得沮丧,“哎呀你们来晚了,现在城里所有贤者之石的买卖都被禁止了,你要想买就只能去领主那儿碰碰运气。”
我此时忍不住问道:“您这里有没有样品,能不能让我先看看?”我实在好奇,这种“批发”的贤者之石到底是真货吗?以至于把这点弄清楚成了我现在的首要任务。
不过商人摇摇头,并未说明情况便让我们走了。
离开商人的房子,奥洛希策表示不会就此放弃,他要一直帮我,直到找到贤者之石为止,这样才算有始有终。
我就趁着这个机会向他申明,我要的是正儿八经传说中的宝物,可不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奥洛希策信誓旦旦的说,贤者之石在别处确实是宝贝,但在暗影城,那就和路边的石头差不多。
他这样说我更感觉到好奇,暗影城就有这么大的不同吗?于是我问他哪里能找到领主。
“我不是说了吗,暗影城的领主谁都没见过……你不要露出这幅表情好不好,真没骗你……领主他有一个代言人,大小事务都是通过这个代言人来转达,至少我没听过有谁宣传自己见过领主。”他似乎对我脸上的怀疑感到不满。
不满就不满吧,路他还是得带。
这位领主代言人平时都待在最高的石柱上,能上去的人不多,能见到他的就更少了。但是奥洛希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安排上与对方的见面。
我们这次走的是石柱间相连的铁索桥,既安全又便捷。再次通过铁索桥时,我忍不住向下看,灰褐色的石柱淹没在深灰色的浓雾里,下方就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我不禁想到,若是哪天发生点天灾人祸,导致石柱坍塌,岂不是全城都要遭殃,暗影城居民为何会生活在这危险的柱子上?
奥洛希策说,此举有两个原因,其一自然是为了光明,其二则是因为一个很古老的传说,在很久以前,暗影城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引发了滔天洪水,人们不得已爬上石柱,在此安家……
谈话间我们抵达了暗影城的最高点,大概两三公顷的面积,全都被高高的栏杆围着,中间是栋城堡一般的建筑,规模庞大。那颗照亮整座城市的巨大宝石就悬浮于建筑上方,它的每一个面都发出不同颜色的光,细细数来,不下于十八种颜色。
这位代言人安排了仆人在门口迎接我们,到他的办公室,我一看此人的面相就知道,这种人最是能说会道,暗影领主什么的八成是假的,是这家伙编造出来的谎言。
由于我是生面孔,代言人的架子很大,埋头工作,见了我们便毫不客气的说:“我时间有限,直说吧,想要多少贤者之石?”
“交货前,能不能让我看看成品。”
“那是当然。”
有了他的保证,我便放心了。之前那个商人搞批发,但是批发贤者之石到底是多大的数量我确是不知,便试探着说了一个数额:“我要……一百枚。”感觉这个数量不少了,对方说不定还要吃惊。
“100枚?”如我所料,对方确实吃惊了,并且还略带愠怒,“你在开玩笑吗?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按吨算的。”
吨?我在心中狠狠震惊了一番。旁边奥洛希策赶忙扯了扯我的衣服,我试探着说:“那就……一百……吨?”
代言人露出“这还差不多”的神情,放下手头的工作,招手让我们跟他走。一路来到一间巨大的仓库,仆人打开仓库大门,门后血光闪烁,血红色的宝石堆成了山。
“验货去吧……等会儿,你不能进去。”代言人只让我一个人进仓库。
我抬头仰望高山,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那金黄色光圈用一枚拇指大的贤者之石就能把我送到这个鬼地方,要是这里的石头全是真的,它们散落出去,该造成多大的灾难?
我随手拿起一颗,放在光下看,其外表光滑圆润细腻,内里晶莹剔透,仿佛有红色的海浪包裹其中。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对于贤者之石我并不是专家,别说分辨真假了,我甚至不知道它能起什么作用,似乎唯有让那老家伙出山,才不枉我浪费这大半天的心血。然而我想到他之前那样对我,心中略有些忐忑。
我回身望了一眼,代言人顺势问道:“怎样,我的货没问题吧?”
我表示还要查看,又拿起另一枚宝石,在心中呼唤图鲁克,这一次他很快给予了回应。
看到眼前的宝石山,图鲁克也震惊了:我的天呐,你这是去盗了远古宝库吗?怎么这么多贤者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