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脉络的这一刻起,周围环境猛地升温,现在大约已经超过40度。
除了我和加林德斯以外,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出汗,米哈伊尔为此还脱掉了上衣。我们这次并未携带充足的食物和饮水,大概能够坚持两天,如果节省些,三四天应该也没问题,要是按照最低限额,估计能撑上一周。
不过,米哈伊尔用上衣擦完额头的汗,便掏出水壶大口喝了起来。胡特兰训斥他不知珍惜,水应该留着定时定量引用,像他这么牛饮,不出一天就得喝光。米哈伊尔不满的反驳,两个人又开始争论。
在这样炎热的环境里,确实容易使人心情烦躁,走道里闪烁的黄色灯光更是加重了这种心烦,还有同样使人心烦意乱的警报声间断响起,就连我都被这噪音所影响。
作为这次行动的领队,只有我了解这个地方,所以一直在心中提醒自己要冷静,尤其是每次选择方向时,我都要在心中的地图上做好标记。
可惜之前的我没有这个习惯,每次来找教母都有薇希帮忙投射路标,自己根本没有记路,目前也只是大概知道教母所在的方位。而走道里灯光昏暗,让原本就相似的道路更加难以辨认。
至于薇希……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回应过我的呼唤,该死,我的预感该不会成真了吧?那艾玛她——
发觉自己过于紧张,周身发出的光芒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我赶忙遵照图鲁克的教导,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明明我现在并没有可以呼吸的鼻子,但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能使我冷静下来。
队伍又往前行进了800米,然后遇到了一座损毁的维护站,还有一台正在接受维修的机械传教士。由扭曲的金属制成的十字架状尖刺突破他的外壳,在传教士的背上形成数个尖锥状物体。
传教士已彻底停止运作,尖刺贯穿了他整个身体,仔细检查发现,最开始蔓延的部位,是位于背部的电池,它们显然是导致这台传教士停止运作的主要原因。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这些传教士的零件会发生此等诡异的现象,零件不应该在加工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后来发生的这些增值,难道是生产零件的工厂出现异常?
而我记得,负责2205区域的工厂维护者,正是如今不回消息的薇希,莫非一切问题的来源,都出在她身上?
我有种预感,似乎只要找到薇希,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队伍离开维护站往前走,这里好像变得更热了,地面被高温蒸腾着,产生徐徐烟雾,被周围的黄色光线一照,瞬间宛如置身于沙尘暴中。我们肩上的灯光太弱,无法穿透雾气,使得视野大大缩短。
如果在这时候遇到故障的传教士,将对我们极为不利。
然而墨菲定律又一次印证了它的准确性。
透过雾气,独特而急促的脚步声如鼓点敲击在除我之外的所有人的耳膜上。在精神力构成的图像中,前方出现一台奇怪的机械传教士,头上好像顶个方盒子,除了这点,看起来比之前见过的要正常许多,但他正朝着我们的方向飞奔而来,不可大意!
我立刻提醒队友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叮嘱加林德斯暂时不要出手,要留“活口”,而就在说话的空档,飞奔来的传教士上升到三名。后来的两位在外观上要“邪恶”的多。
我在精神力图像上寻找可供藏身的地方,期盼能在对方发现我们之前先躲起来,毕竟我们的目标是找到艾玛与查明真相,此时应该尽量避开战斗。
然而太晚了,当先的传教士已经通过拐角,马上就能透过雾气发现我们。我赶忙让所有人关掉肩上的光源,自己也躲在加林德斯宽大的身躯后面,露塔拔出长剑,米哈伊尔扎紧绷带,胡特兰也做好了准备……
谁承想,那跑在前头的机械传教士忽然跌了一跤,将他顶在头上的方盒子甩了出去,正巧落在我们眼前。而那个摔倒的传教士竟然是被身后的同类抓住了脚踝,接着给拽了回去。
两个传教士压在另一个传教士身上,并将他的手脚给拔了下来,还要打开外壳,对内部构造动手。动弹不得的传教士大声呼救,只有一个声音回应了他——那不是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坚持住,32257!不要败给病毒!”落在地上的方盒大喊。
然而声音落下之时,同化已经完成。痛苦的悲鸣,变成残忍的嘶吼与咆哮,忠诚与信任,这些镌刻在底层逻辑中的代码,顷刻间荡然无存。曾经的同伴化为恶魔的帮佣,转而对自己人下手。
“拦住他们!”我一声令下,三人纷纷出手,将“变异”的传教士打退。而我看着眼前这奇怪的方盒子,总觉得他的声音在哪里听过。
“可恶,连这最后1%的希望都不给我吗?教母啊,恕我不能解救大家……”方盒被精神力抓起来说。
“你知道教母?”我有些吃惊。这个小方盒似乎是储存数据的容器,而现在里面储存的,应该是某个人工智能,难道是其他的传教士在停止运作前,将自己上传到了盒子里?
方盒又一次发出声音:“该死的光圈,有什么好说的,来吧,就像你污染其他维机一样,玷污我的内存吧!”我终于想起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薇希?你是薇希!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各位,我们找到薇希了!”我迫不及待的向队友们分享这个消息,可看到他们正在奋战,只能转头对小方盒说,“看来我们得等会儿才能庆祝了。”
这三个发生故障的传教士远没有我预想中的强,其中一个还是刚刚被感染,三两下就被露塔解决,剩下的两个有我加入战场之后,也是顷刻间决出胜负。
但是当我们商量该怎么处理他们的时候,装在方盒中的薇希开口说话了。
“你们能不能……把他们三个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