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高原狼的帮助,清理地面碎石的任务就简单多了。
我们把附近大块的石头搬起来,找到原先诊所所在的街道,再然后就能定位入口的位置。
说实话越到这个时候我心里越是紧张,我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用石头堵住入口,当时只顾着把他们扔下去避难,完全没有空闲去思考后果。此时看周围的样子,那些处于同一时代的建筑几乎都已倒塌,很难说这个用仓库改建的诊所能抵御住空袭。
弗鲁卡格走来,拍着我的肩膀,跟我分享他的故事:“你知道吗,我们七个其实不是亲兄弟。”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他们七个犬人有六种不同的毛色,要是一个爹生的那基因该多强大啊。
他无法看到我的神情,继续说道:“我们七个的爹都在同一家工厂上工,从小就在一起玩,算是从父辈开始的友谊。然而一次事故,让我们七个都没了家。”他咧嘴嘿嘿一笑,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事故发生时我的心情和你现在一样,害怕,不敢面对,觉得像做梦一样,好像睡一觉他就回来了。但你想想,作为亲人,怎能不去见他一面?”他的大手搭在我肩上使劲捏了捏,颇有深意。
我不动声色的跨远一步,心里嘀咕,知道的他是在开解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什么超友谊关系。不过,我还没到需要被他开解的地步,只是心里对即将看到的画面有些恐惧罢了。
这时,老六和老七有了发现,他们在搬开一面倒塌的围墙时,发现地面上出现一块儿蛛网状裂纹,怀疑是轰炸机投掷的航弹,正巧落入诊所的入口,于是让我们过去看看。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过去,到了近前,看到那被炸得变形的向下的入口,心如死灰。正如老六和老七所说,这附近的地面都被炸塌了下去,简直就像海滩上堆的沙堡那样因开裂而凹陷。
众人沉默,我却独自上前挖掘起入口来。弗鲁卡格交代:“这地容易塌,有我们两个就够了,你们休息会儿。”说着他也过来帮忙。
没想到看起来被碎石堵满的入口三两下就清理完了,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小石子,看起来像是悬浮于空中一样,准确的说,它们是被一层半透明的网挡在空中。
“这些……是什么东西?”弗鲁卡格伸手在网上按了按,它竟然是有弹性的。
我也“伸手”,实则是用精神力与这张怪网接触,读取到了它的一部分信息。
图鲁克告诉我,这是由能力编织出来的网,除非得到释放者的许可,不然我们没办法进入。我把这话同步给了弗鲁卡格,他挠挠头:“那我们就一直在这儿等着?”
说的也是啊,在这么危险的废墟上,我们不应该总是等待,何况还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拜托高原狼的成员们帮我挖洞,可没有合适的工具,即使沿着地面被炸开的纹路挖掘,也十分的吃力。
忽然,老三发现覆盖在洞口上的网消失了,于是我们便沿着梯子进入地下诊所,在梯子下方发现了昏迷的瑞希等人。
伴随着一声中气不足的怒吼,价值上万令戈的水晶杯被扔在墙上摔个粉碎:“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找不到,政府花着那么多税金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吃干饭的!?”
生气的犬猫族长汉兹觉得那一下还不过瘾,直接抄起桌上刚开封的酒瓶子丢了出去,价值不菲的琥珀色酒液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被训斥的部下缩着脖子避了过去。
“市长,现在外面太乱了,到处都是难民,你又没告诉我们市长助理具体在什么地方,实在是不好找啊。”
听到部下的狡辩,汉兹又要发火,但雅罗米尔却轻轻推门进来,坐在他身边温柔的说:“亲爱的不要紧吧?我在门外就听到你发火的声音,是不是城里出什么大事了?”
汉兹赶忙挂上笑脸:“哪有的事啊亲爱的,这不是儿子说想听冒险故事,所以我就带你们来体验一下,自从防空设施建好以后,你们还没下来过吧?”部下们见到这种情形,全都自觉地闭上嘴。
雅罗米尔说:“当然了,你儿子现在还兴奋地睡不着呢,他说刚才的地震简直太完美了,就像我们真的被轰炸了一样。不过有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等会儿回去我就告诉儿子,那都是他爸爸特意安排好的,给他一个惊喜。”这位单纯的母亲看起来也非常开心。
看到妻子脸上的笑容,汉兹觉得这一晚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他起身抓住正要离开的妻子的手,将对方拥入怀中:“这一晚照顾儿子你实在太累了,等会儿我让他们给你送点安神的饮品,你乖乖和儿子喝掉,好好睡一觉。”
雅罗米尔害羞的轻推丈夫的身体,但是没能推动,两个人维持了这个姿势十秒钟,直到她发现丈夫正贪婪的嗅着自己身上的气味,才使劲将其推开:“好啦,我知道啦,你的部下都看着呢。”话一出其他人把头弯的更低。
送别了雅罗米尔,房间里的温度似乎立马降低,汉兹的声音重新变得冷酷:“你们知道怎么做。”部下弯腰点头:“是的,我们会负责把夫人和公子安全的送出城去。”他接着一蹙眉头:“还有呢?”
“我们还会找到市长助理……还有他取到的那个东西。”
“快去吧。”
几个部下如蒙大赦,相互推搡着离开房间。
部下离开之后,汉兹则一边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一边嘟囔着“不够”。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同时也越来越坚定。汉兹忽然转身,从桌上拿起通讯器,向着好友也就是邻市的市长卡拉裴德发去了信息。
上一通联络就在半个小时前,卡拉裴德说他已经在集结部队了,预计一个小时后赶到妙望市外围,可这半个小时过去了,卡拉裴德的部队竟然还没集结完毕,气得汉兹直接扔掉了话筒。
“求人不如求己啊……”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焦虑的双眼失神的望向天花板。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幽幽传来一声叹息:“看来还是只能去找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