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
卧室里的味道很干净，仅有桌子边上，那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中，散发出轻微的药味。
温度不热不冷，天花板上的孔洞中无时不刻在送出流通的风。
“她的情况好多了，多亏了你带回来的那些药。”
迟云慧站在床边，笑眯眯地说道。
躺在床上的温素素闭着眼皮，方才苍白至极的小脸上终于显露出些微血色。
不出意外的话，等素素睡醒以后，她又能和往日一样活蹦乱跳啦。
“多亏你了才对，小迟大夫。”
许青渔胸中石头落下，神情骤然放松许多，难得地与迟云慧开起玩笑。
迟云慧扬起下巴，露出她那光洁的脖颈。
“嘿嘿，本姑娘也不是专业的啦。”
她说着谦逊的话，表情却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你那么容易满足的？”许青渔挑挑眉，“就夸了你一句而已，不至于吧。”
“要是别人我才不在乎呢。”
迟云慧悄悄凑近许青渔，媚眼如丝。
“好了好了。”许青渔感觉继续下去，这妮子肯定得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你再得意以后就不夸你了。”
“嘘，你小声点啦。”
迟云慧注意到许青渔的声音变大，赶紧将纤细的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的小女友才睡着，你就想要吵醒她呀？”
许青渔望了一眼温素素，发现她的呼吸还很沉稳，便一把拉住迟云慧往外走。
“你说话能不别阴阳怪气的。”
“我有说错吗，你敢说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那你呢？”
“哼，本姑娘又不是醋坛子，才不稀罕那些东西呢。”
两人虽然在拌嘴，但声量都压得很低，仅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
山边的天渐渐变得晴朗，迟云慧耐心地站在柜子边，整理新增的这些药物，将其分门别类地存放在专门划出的药柜里。
另一侧的餐桌边，林福盛埋头干饭，似乎要将没吃的早餐全部吃回来。
尽管为了照顾他们，迟云慧的菜肴做的很简单，但浓烈的饭菜香味配合上林福盛那风卷残云的饕鬄吃相，却还是让人觉得食指大动。
许青渔吃过饭了，而今躺靠在舒适贴合的沙发上，翻动着上午下山时拍摄的照片。
“幸好他们的病情，都与昨天那场雨无关。”
他忽然说道。
“那场雨怎么啦？”
“今天下山的时候，我又碰到了一头变异丧尸......而且这头变异丧尸与昨天我们见到的不同，不仅是身体素质变态，甚至连外形都出现了变化。”
许青渔凝神注视着手机。
屏幕里显示着的，是那头多臂丧尸的尸体。
“啊，还有高手？”
迟云慧猛地侧过脸，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到沙发边上，轻轻趴在那低矮的沙发上。
许青渔见状，将手机抬高，将屏幕分享给迟云慧去看。
“这......这都是什么啊？”
迟云慧有点头疼地眯起眼睛，又手动将自己的脑袋往两边歪了歪，还是没能看出屏幕上显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丧尸的照片，我杀了之后拍的。”
许青渔指尖朝右边一划。
“刚才那是局部的，这张是整体的。”
“......等等，刚才那些都是胳膊？！”
迟云慧瞪大眼睛，似乎要将自己放到屏幕里去。
“所以说那场雨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啊。如果雨水中蕴藏的神秘物质作用在我们的身上，会不会让我们也发生诸如此类的变异呢。”
许青渔叹了口气，对人类的前景很是悲观。
“你再往前面调调，感觉那些胳膊不对劲。”
迟云慧说。
许青渔闻言，指尖往左一划。
那张局部的细节图赫然出现在屏幕当中，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渔哥，你没在和我开玩笑吧？这些绝对不是这头丧尸长出来的呀！”
迟云慧指着粗细长短都不尽相同的手臂。
“这条是男人的，这条是小女孩的......这条就更明显了，皮肤都是皱巴巴的，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应该是从其他丧尸身上扯下来的吧......我和这家伙战斗的时候，它一来就砸了条手臂过来。”
许青渔继续往左边翻了一张。
“你看这儿，手臂与躯干的连接处......嗯，像不像是植物的‘嫁接’技术？”
迟云慧盯着照片看了许久。
“渔哥，这头丧尸厉害吗？与昨天遇到的‘跳跳丧尸’、‘铁皮丧尸’比起来，区别大吗？”
她突然问道。
“不算特别厉害。”许青渔回忆着，“威胁度大概与‘跳跳丧尸’差不多吧。”
虽然这头“多臂丧尸”模样挺唬人的，实际与其战斗，却发现对方几乎没有什么有效的攻击手段。
就连撞到摩托车上的那一下，都让它自己懵住了。
要不是它最后跑得快，甚至连枪都用不上。
“渔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认真说，“这头丧尸不是因为那场雨的变异，而是单纯的人为。”
“你是说......”
“对呀，刚才你不是提了一嘴吗，你在那附近还遇到了一群饲养丧尸的疯子。”
迟云慧越说越肯定，双手抱着胸分析起来。
“那些手臂长的位置未免太奇怪了，放在那里对于丧尸的行动真的能有什么作用吗？如果把连接处的皮肉切掉一点，我怀疑里面都会有缝合的线条。”
——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许青渔认同地点点头。
那头丧尸的特征与其他丧尸都截然不同。
假使其实力要比那些强化丧尸再上一层楼，还可以解释为已经抵达了变异的下一个层次。
但老实说，他真的没能从这家伙的手上，感受到与其瘆人外表相符的威慑力。
许青渔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猜想成立，那么以韩志存为首的那群人，有着相当大的嫌疑啊。
饲养丧尸这种事情，真的只是为了去拯救他的女儿吗？
卧室的房门轻响一声。
温素素穿着宽松的衣服，略显凌乱的黑发披在肩上，睡得微红的小脸蛋上写满了讶然与困惑。
“我好像......变得很奇怪了。”
她低垂着脸，望着自己的脚尖，有些迟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