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发射器中喷发出来的烟雾，随着时间的流逝，已开始逐渐消散。
此时如若将无人机重新飞至那边，能透过稀疏的薄雾，看见丧尸们再度开始了缓慢移动，仿佛又回到了平素那种漫无目的徘徊的状态。
迟云慧的瞳孔紧缩，死死地盯着屏幕中的画面。
——那是双优雅的高跟鞋。
由于商场内空气流通缓慢的缘故，烟雾远远没有外面街道里消散得快；方才涌进来的丧尸们，清一色都仍处在呆滞的状态里。
正因为如此，那双高跟鞋“哒哒哒”的刺耳脚步声，格外清晰。
假如是在从前，没人会对这声音敏感。甚至会恍惚间回到学校，像是自习课上女教师从走廊上走过的鞋跟触地声。
可是，现在哪里还有人会穿高跟鞋呀，迟云慧心想，穿着高跟鞋在末日里逃命，根本就跑不过丧尸的吧。
就连素素那种强得可怕的进化者，都从来只穿运动鞋，还有谁敢在尸潮中穿高跟鞋？
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许青渔跑到车边，目光盯着屏幕不肯放松。
“渔哥，会不会只是头丧尸而已？如果她感染的时候就穿着高跟鞋，以丧尸的脑容量，学不会脱鞋这种操作的吧。”
“丧尸没脑子，不代表它们失去了本能。”许青渔摇摇头，“多绊倒几次，高跟鞋就不在脚上了。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之后你还见到过几头穿着高跟鞋的丧尸？”
“说的也是喔。”
许青渔将遥控器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摄像头转了半圈——
他们只能听见脚步声变得越来越近，但屏幕中，迟迟未出现来人的踪影。
而今的视野中，尽皆是那些陷入迷茫的丧尸。
想要看清来人的模样，唯有转移到视野空旷的地方去。
但他不能让机器狗移动得太明显。对方并非丧尸，能轻而易举地辨别出机器狗的存在。若是暴露，就别再想从这里取得什么信息了。
“真的是人诶！”
迟云慧压低声音，说道。
摄像头转移到另一侧，恰好从丧尸们的缝隙中，瞥见一只纤细的小腿，从不远处掠过。
那只腿的肤色不白，小麦色的腿肚上勾勒出轻微的曲线。
这与丧尸们那种或多或少有些腐烂的皮肤截然不同。
许青渔点点头，机器狗蹑手蹑脚地从丧尸们的脚下穿过，摄像头锁定在那个幸存者的背影上。
长发及腰，身材凹凸有致。
“......不是。”
许青渔喃喃道。
“不是什么？”迟云慧疑惑。
“她也不是那天，我在韩志存那里见过的人。”
他下意识地将声音压低，就像是在那商场里的，是他们，而并非机器狗一样。
迟云慧在说出高跟鞋之后，他仍旧期望着，出现在摄像头里的人，与韩志存有着关系。
那样他就能尽快将其抓住，尽快将心中的纠结打破。
只可惜，这个背影再度让他希望落空。
“还没看到正脸呀，你怎么知道没见过她？”
“你没发现她的身材特别好吗？哪怕穿着再怎么不显眼，但只要看上一眼，就会不自觉地将其记住的。”
许青渔认真解释道。
此时对方的脚步已经停歇下来，似乎在包里翻找着什么，短时间内不会脱离摄像头的监控范围。
“你......”迟云慧美眸一瞪，“你怎么吃着碗里的还在望着锅里的啊？我和素素两个大美女就在旁边，你居然还有心思去看乱七八糟的女人！”
“我又没别的意思，只是这种特征明显的人，会更令人印象深刻而已......就像你一样，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记住了你的特征。”
“我什么特征？”
“大胸妹。”许青渔老实说道。
那时候迟云慧穿的还是睡衣，但宽松的款式却压根儿就抵挡不住她的傲人维度......不得不说，令人口干舌燥。
迟云慧被许青渔的直球给整不会了，只好小声道：“那你也不准乱看别的女人。”
机器狗没有继续往前移动。
这个临时兑换出来的机器狗，比不上当初合成的那款，移动的时候有着不小的声响，再接近容易暴露。
“她这是在干什么？”
迟云慧问道。
女人手里拿着一种微微发亮的东西，轻轻在半空中晃荡了几下。
“收集烟雾。”
许青渔凝视着屏幕。
摄像头与屏幕的分辨率都不清晰，他的视力再好也看不真切。不过依照那东西的轮廓推测，对方手中拿着的大概是某种型号的试管？
如果没猜错的话，女人最后的动作，是在用橡胶塞将试管封闭，试图保存住里面的烟雾。
“那我们去把她拦住？”迟云慧想了想，“那种东西是我们的秘密，能让陌生人知道吗？”
先不谈今天，之前面对尸潮的冲击，就多亏了烟雾发射器，才令他们安然度过。
许青渔摸了摸下巴：“再看看她想做些什么。”
发射的烟雾用于对付丧尸作用很大，但真要说是秘密，还谈不上......如果基地里有人能破解出其中的原理，那让他们随意研究都行。
这种保命的道具，若是能让所有幸存者都使用起来，那不可谓不是大功一件。
但——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与韩志存是否有关。
这三个问题，是他要尽快弄清楚的。
......等等，试管！
许青渔眼神一亮。
试管这种东西可不常见，在末日里更是比不上各种必需的食物及生活用品。
迄今为止，在他的记忆中，能够与其有联系的，只有那个人了吧！
“常队！”
他朝着面包车招招手。
常石峰满脸严肃地，在面包车边教训圆脑袋，直让对方羞愧地抬不起头。
听到许青渔的声音后，常石峰奇怪地望过去。
自从那天他突发奇想，说出诸如“储物戒指”、“穿越者”之类的幻想之后，许青渔便对他以“老弟”相称呼。
今儿是怎么回事儿，竟然一反常态地叫他常队了？
“你看看这个人。”
许青渔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兴奋。
女人、试管、不怕丧尸。
所有的一切都符合那个人的情况。
会是她吗，新流基地研究员，颜瑞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