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存想要活命。
正因为如此，他不敢将秘密吐露出来。
自古卸磨杀驴、鸟尽弓藏，甚而他们之间还有着互相置之于死地的仇恨，一旦失去价值，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死！
......
韩志存赤膊躺在地上，浑身上下的皮肤俱都青一块紫一块，粘稠的漆黑浊液覆盖在他的身躯上，无时不刻地带给他烧灼的痛楚。
他不停地用手去抓挠着浊液覆盖的伤口，哪怕已然变得血肉模糊，还是没有停歇的迹象。
那些浊液似乎在侵入他的粘膜，刺骨的剧痛要他生不如死。
许青渔站起身，拳头上沾染着对方的血液。
他挥出了很多拳，尽可能地将心中的郁结发泄出来。
这一顿暴揍，不仅是为他自己出气，也是为那些死在韩志存手下的无辜之人报仇雪恨。
有老李，有刚才死在火焰丧尸里的那些救援队成员，还有那些被韩志存抓走变成丧尸的人。
他微微喘着气，目光盯着韩志存。
这家伙的意识似乎都开始模糊，但依然不肯吐露半个字。
主打的就是一个死扛到底。
“杀了他吧。”温素素蹲在旁边，用长枪静静地刺中一头“瘦骨嶙峋”的丧尸，“丧尸开始恢复意识了。”
许青渔站起身，仰头看了一眼太阳的方位。
距离火焰丧尸暴动，至少也过去了一个小时，电磁脉冲武器所造成的效用，差不多抵达极限了。
目之所及处，能瞥见些许火焰在燃烧，但作为“薪柴”的丧尸们，眼下却已近乎毙命。
即便它们重新恢复行动，也难以再称得上有什么威胁。
“好。”
他沉声道。
韩志存既然不肯吐露任何情报，那他也没必要再继续与对方纠缠下去。
当断则断。
对方手底下的人那么多，想来总归有软骨头。待会让救援队的人再去里面找找，把那些晕厥的家伙都带到基地拷问，问出些有用的信息不会太难。
只要有了开始，将研究进行下去不说水到渠成，也必然会轻松得多。系统性的研究，怎么说也能比韩志存这样的草台班子厉害吧。
“朱武明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他一边从枪套里掏出手枪，一边对温素素问道。
迟云慧将胡昌浩移到了卡车的货箱内进行手术，只有温素素有空去处理杂事。
“对讲机失效了，联系不到他们。”温素素摇摇头，“我猜他们的车，也与韩志存的一样，无法启动。”
在地下停车场之时，许青渔在那辆敞开的雷克萨斯上面捣弄了一会儿，确定车上的各种电子设备都在“电磁脉冲”的作用下失效，无法启动。
否则韩志存也不至于要冒着风险，非要去抢夺他们的那辆重型卡车。
“......我们两个分身乏术啊。”
许青渔眉头微蹙，“你去看看云慧那边怎样了，把韩志存解决后，得去运些人过来帮忙。”
温素素酷酷地点头，起身朝着卡车的货厢走去。
许青渔俯身望着韩志存——
这家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正在艰难地往后挪动，掩耳盗铃地想要当着他的面溜掉。
求生的意志肉眼可见地溢了出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假如对方没有将老李抓走，他根本不会费心劳力地将注意力放在这边来......有这工夫，他多去分解些物体，好好建设安全屋那不香吗？
“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那些情报说出来。”许青渔做出最后的尝试。
“......让我走。”
韩志存的嘴巴里艰难挤出半句话。
“没可能的，你必须死，但如果让我节省些时间，我保证让你死得轻松些。”
许青渔承诺道。
方才挥出的拳头，将他心中的愧疚与郁结都发泄了大半。
而今只要韩志存死在他的手上，他就算了却一件心事。
“......休，想！”
韩志存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在劫难逃，用力抬起头，盯着许青渔，一字一句地说道。
许青渔目光坚定，指尖放在扳机上。
“没有我......你会后悔的。”
韩志存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恐惧竟然全数消失不见。
“你的秘密，带到地狱里说去吧。”
许青渔哪能被这话给唬住，手指逐步弯曲。
砰！
韩志存的脑袋......还没有开花。
许青渔将视线看向开枪的位置——
温素素拿着M1式加兰德步枪，站在车门边，目光集中在不远处的商场外。
许青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商场外被火焰熏黑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一块瓷砖崩碎的缺口。
而在拐角处，一抹衣角悄然收回。
“谁？”
许青渔高声喝道。
那人所处的商场，与刚才他们搜查的隔了一条街，但依旧还是处在电磁脉冲的范围之内。
按理说，无论是丧尸还是幸存者，都应该是昏厥过去才对。
一只手从拐角处伸出来，在半空中晃荡了两下。
紧接着，一个高挑的人影走出。
——是她！
尽管与此前的视角不同，许青渔却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对方便是昨天在机器狗的摄像头内，拿着试管收集烟雾的神秘女人，颜瑞敏。
“那个人不能杀。”
颜瑞敏光着脚，挥手想要阻止许青渔的举动，连那远处蓄势待发的加兰德步枪也像是没精力去顾及。
她的神色与温素素有些相似，眉目间带有一丝从内至外的冷冽。
然而此时此刻，颜瑞敏的举动很是急切，飞快地朝着许青渔跑过来。
温素素又开了一枪，子弹打在黑色的地面上，溅起些微火花。
她想要阻止颜瑞敏朝许青渔的靠拢，但对方却像是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一鼓作气跑到了许青渔的面前。
“为什么？”
许青渔一边给温素素打了个停止的手势，一边好奇地看着颜瑞敏。
这可是个不会遭到丧尸感染的神奇存在。
先前没发现她的踪影，他还以为对方连夜离开了此处，没想到是在另一栋商场里面。
而今丧尸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想必她亦是才刚刚醒过来。
“他对我的研究很重要，你不能杀。”
颜瑞敏理所当然地说道。
“姐们，你以为你是谁？我做事，不喜欢陌生人来指手画脚。”
许青渔不禁发笑。
这个女人以为她算老几啊，轮得到她在这里颐指气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