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瑞敏摇了摇头。
“我需要一些雨水，最好是新鲜的，我想这几天应该会再下雨。”
这里几乎可以看做封死的密室，一直处在其中的颜瑞敏，并不知道此刻外界就下着零星的雨。
她站起身，给留着丧尸牙印的手臂消了个毒。尽管她确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感染，但丧尸的牙齿上，依旧会有着其余的细菌。
“回答我的问题，你接下来的研究方向是什么？”
许青渔目光如炬。
“你想要什么？”颜瑞敏反问。
“让人变成进化者的药剂。”许青渔毫不犹豫道，“先前你不愿吐露可以理解，但到现在这个地步，没有顾虑的必要了吧。”
说句不好听的，而今的颜瑞敏就是刀俎上的肉。
给予其尊重，是因为他想；如若对方不愿配合，那他大可以来硬的。
其他暂且不论，只要将那帮助朱武明进化的药剂复刻出来，就不枉许青渔将她留在这儿了。
“我会的。”
颜瑞敏说道。
“金主爸爸的要求，没有拒绝的余地吧。”
她说话的语气，难得有些松弛。
许青渔挑了挑眉。
比他预想中，要轻松得多啊。
是因为生活条件变好，所以也没有那么无理取闹了？
“配置药剂，需要什么材料？”
他继续问道。
据他猜想，即便这种药剂带走了十个实验者的性命，但基地内部，肯定也会有少许留存。
不过，他、包括温素素，都没有探听的权限，朱武明也不愿意透露太多相关的信息。
所以，他到现在为止，还弄不清这种神秘药剂，究竟是由何种物质组成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
颜瑞敏一边给被绑住的丧尸解绑，一边抬起头瞥了一眼许青渔，神情有些微妙。
许青渔蹙起眉毛。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颜瑞敏的表情，他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基地对药剂是有所了解的，即便这种药剂带走了十来人的性命，也不可能彻底将这项目封存。
至少，也会进行尝试。
然而，以他那些天在基地里观察到的情况，实验室并没有进行相关实验的迹象。
莫不是，这成分里，存在着颜瑞敏独有的东西？
“你说说看。”
他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你敢说，我还不敢听么。
不管怎样，他肯定是要了解清楚这种药剂的主要成分的。
或许，这关乎人类进化的本质。
“其他东西都很常见，关键的成分只有两个。”颜瑞敏顿了顿，“现在看来的话，也许是三个。”
“别买关子。”
许青渔催促道。
颜瑞敏将手指伸到唇边，微微沾湿，才伸出来。
“其中一个，我的唾液。”
颜瑞敏盯着许青渔，想要从他的神情上看出些惊愕。
“迄今为止，成功的唯一一个案例，便是添加了它。”
可惜，她没能如愿。
许青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手指，一丁点的惊愕也没能展露出来。
——没意思。
颜瑞敏忽然兴致阑珊。
许青渔太强势了。这种强势的男人，她不喜欢。哪怕只有片刻也好，她希望能看见许青渔和常人一样露出破绽。
有了破绽，她就能够去争取主动权。
还是丧尸更乖。
她想。
“这么说的话……你肯定用的其他体液实验过了吧。”
许青渔望着颜瑞敏，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颜博士，你也不想用那种东西当作材料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吧。”
他故作阴沉道。
这一刻，他仿佛被来自小日子的灵魂附身了。
颜瑞敏愣了愣。
显然没料到许青渔会这么说。
“首先，唾沫在严格意义上，不算是体液。体液是人体内的液体，分为细胞内液与细胞外液。”
她认真解释道。
“另外，我不介意你把这些东西告诉别人。”
许青渔连忙摆了摆手：“那啥，我不是变态。”
“变态也没事。”颜瑞敏无所谓道。
许青渔轻咳一声，强行将这个尴尬的问题结束。
“咳咳，那另外两种呢？”
“一个是雨水，另一个是丧尸的血。”
颜瑞敏面色如常道。
许青渔咋舌：“你把丧尸的血当成药给别人吃？”
丧尸的血液，对于人类而言可是剧毒物，只要侵入体内，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活人感染成丧尸。
好家伙，这让他这个变态......咳咳，也觉得有些变态。
“从结果而论，你可以这么理解。”
“看来，你与韩志存，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许青渔眉头紧蹙，“他是纯粹的坏，而你，披上了一层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也自认不是个好人，但总归是有着底线的。
无辜之人，他不会对他们动手，更不会下死手。
“你错了。”
颜瑞敏一边将丧尸按在她早就准备好的实验台上，一边解释。
“至始至终，我只让朱武明一人，尝试过这种药剂，其他人，与我无关。”
许青渔帮她将另一头丧尸踢过去：“如果失败了呢？”
这是他之前没有问过的关键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颜瑞敏可以笃定，朱武明一定能够成为进化者。
“不可能失败。”
“我需要理由，相信你的理由。”许青渔追问道。
颜瑞敏抬起脸，迟疑了几秒钟。
“我可以说，但你，也许不会相信。”
“那可说不好。”许青渔摇摇头。
“好吧。”颜瑞敏叹了口气，“是，女人的直觉。”
“这算什么回答？”
“所以我说，你不会相信的。”颜瑞敏沉声，“在我见到朱武明的第一眼，冥冥之中就觉得他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你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吗？”
“除了这件事。”
“这算什么坚定？”
许青渔无语道。
这就是所谓的“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吗？
“那么，换种说法。我感到的这种直觉，其实是某种未知的物质在我与朱武明之间起了反应，才会让我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他。”
许青渔不解：“我先假设你这种直觉是真的，但我与素素，与林福盛，都是进化者，你见到我们的时候，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吗？”
老实说，他或许比任何人都要相信玄学。
毕竟自己脑海中出现的系统，是所有学科都无法解释的。
然而，颜瑞敏的说法，在他看来，有很大的漏洞。
如果对进化者有反应的话，对方在见到他，见到温素素的瞬间，就应该能够清楚，而不是等他们主动告知。
“大概是，朱武明恰好处在某种界限上。”
颜瑞敏继续解释道。
“我需要证明，而不是无聊的臆想。”许青渔紧紧盯着颜瑞敏。
“可以。”
颜瑞敏轻轻地，将丧尸抬起的脑袋按了下去。
“在你身边，就有一个人具备着，成为......进化者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