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食盒,挑几个送去给小东西。”
“这都几点了,你们还没吃午饭啊?好香啊!二哥!”
“你小子管谁叫二哥呢?”
“郑大哥,你当然是二哥啊!”
“我还比老郑大两岁呢!是不是?”
“不会吧?你原先在保警总队的资料里明明写着,民国二十八年你三十岁不是吗?”
“我哥1909年生的,我怎么可能跟他同岁呢?老郝还比我大两岁,那他不得1907年生的?老郝,你多大来着?”
“你们俩给我好好记住了,我是1917年出生的!老郑就是1919年出生的,懂了吗?”
郑朝阳一副死鱼眼看向这个逗比,你没事说得那么详细做什么?
“所以,你登记在保警总队上的信息是伪造的?”
“什么叫伪造的?你不会看怪我咯?履历上写得清清楚楚,民国二十八年我才刚刚进警察学校!”
“你们几个杵在这里做什么?食盒拿进去,吃完丢在门卫室,有人会来取。”
“哟,这不是那个什么,丰泽园的食盒吗?郑爷,没瞧出来啊?”
多门来得迟,但是眼尖,嗅觉灵敏。
“多爷,有您喜欢的炸酱面,干炸的,我让他们大厨特地给您做的,您瞜瞜(loulou,四九城土话,瞅、看的意思)?”
一听到干炸的炸酱面,多门就挪不开步子了,本来看到郝平川那张脸就不舒服,这下只能硬着头皮把炸酱面先吃了。
“那我就不说谢谢了,有事儿您只管提。”
“四九城商会在西城区有一座仓库,听说是跟教会长期租借的,我想知道在哪里?您受累,受累!”
这事儿可一点不小,光是西城区就有多少间教堂?
还要租借给四九城商会仓库的,那应该是和粮耗子的事情有关联。
“向方,粮耗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跟齐拉拉盯了一路,基本上已经锁定了几处藏粮食的宅院,就等你们什么时候来一下狠的。”
“那就今晚行动吧!”
“齐拉拉,你现在给田枣他们打过去,让他们打个前站,我们要是动静大了,那边一定会提前得到消息。”
“你的意思,局里有对方的眼线?”
“向方,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对了,老孟那边我去谈过了,你回头再去一趟,我怕他那有反复。至于汪孝城,我回头找一天见见他那个秘书,约个时间。”
宗向方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次保警总队只要宗向方不掺和进来,桃园那窝子就败局已定。
几个人风卷残云的解决了一顿后,罗勇来了。
“什么味道?你们中午吃什么了?这么香?叫外卖了?谁家的?下回给我也叫一份。”
“老罗,真叫不起,别想了。什么事情?”
“你们几个来一下我办公室,宗向方你也跟着来。”
多门给了宗向方一个肯定的手势,后者脸上有了松快的表情。
他知道这一切不是自己挣来的,而是郑朝阳的因素,罗局完全是相信郑朝阳的眼光,才把自己纳入了进去。
“郝平川,把门关一下。同志们,接管保警总队的事情,迫在眉睫。郑朝阳,你先来说说看,你的进展。”
“保警总队我目前就接触了我那个同学老孟,孟庆明,他对我们的收编有些抵触情绪,当初我不是逃出四九城,在京郊遇到他的巡逻队吗?接着他被内部审查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都没有上班,窝在家里。你说一个正常人都受不了,有点小情绪可以理解是不是?”
“就这些?白玲同志你呢?”
“我试着接触了几个保警总队里的干事和机要秘书,其中就有汪孝城的那个秘书,他给我提供了一个线索。汪孝城与杨怀恩聊到过一个叫做平西翠宫院的地方,可能是举事后前往那里,跟我们继续打游击。”
“对于这种顽石一般的顽抗分子,我们党的宗旨就是打掉他。汪孝城你们几个觉得有几分把我可以拉拢过来?”
“不好说,我听说他手上也有我们共产党人的血债吧?”
郑朝阳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一旁的郝平川,见他咬着牙的样子,基本上就是确认了。
“大家因为立场不同,信仰不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准则,只要他一心要投诚,我们也可以放松要求。”
“那我就明白了,回头我去亲自会会他。向方,老孟那里,你也尽量先忽悠下来,别管能不能兑现,先忽悠瘸了再说。”
“向方,这些日子在局里工作的还成吗?”
“局长,您就看我的表现吧!”
罗勇忽然朝着几个人挥了挥手,用力嗅了嗅,“你们刚才到底吃了什么?到现在还有味道散不去呢?”
“局长,是丰泽园,老郑带回来的,剩菜。”
“我就该给你毒哑了,有剩菜吃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的!刚才那把子肉你少吃了?也不知道给老罗留一块?”
罗勇用力地清了清嗓子,抬手指向了郑朝阳,“你们几个先出去,郑朝阳你给我老实交代,哪来的钱敢去丰泽园吃饭?”
“自求多福吧!”
白玲上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兄弟,忍忍就过去了。”
宗向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
特么的,都是什么人啊?
“老罗,罗局,你听我狡辩!”
负责关门的郝平川捂着嘴偷笑。
郑朝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到门口听了一会儿,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到桌前,弯腰假装找东西,接着就摸出来一个食盒放在桌上。
“你小子,还是那么鬼,说说,到底是谁请客的?”
“事情是这样的...”
“你小子够鬼的,还去琉璃厂了?那外二区分局的局长给我说起你的时候,还直夸你有灵性呢!我当时还没闹明白,合着都是你小子的手笔啊?你就那点工资,就花了十五万出去,不准备过了?”
“那你猜猜,我弄来那三本《金刚经》价值几许?”
“不猜,直接说!让我尝尝看,哟呵,还冒着热气呢!这是把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