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看着罗大民道:“行不行总要去试试才知道,而且读书只是让你们有无数种可能的开始,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健健康康的,好好的长大。”
“等你们长大了,你们再决定走什么样的路。”
隔天,一家人又去了老宅,给罗申办丧事的日子也选定了。
三天后,棺材停在老宅的院子里,白幡挂起来,村民们从自己家中搬来板凳和碗筷,罗家办了简单的丧宴。
在送棺材下地之前,合上棺盖前,罗老头在棺材里放上罗申在家时最喜欢穿的一套衣服,孩子们又每个人放了一样东西。
罗大民放的是一把小木剑,那是罗申在他小时候做给他的。
罗大生放的是一把米,他说希望爹不饿肚子。
罗大花放的是一把小花,她说小花代替花花陪着爹,她从未见过爹,叶梦跟她解释了许久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她不懂生死,懵懂着也并不难过。
叶起是叶梦收的干儿子,在罗申棺材前也磕了头,罗家二老允许也就是认下了这个孩子。
他在棺材里放了他的名字,是请人代写的,希望罗申能知道多了一个儿子。
叶梦剪了自己的头发放在香囊里,一个很旧的香囊,是她当年亲手送他的,他离家时没带在身上。
她把香囊放在他的衣服上,低声道:“申哥,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只是好多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棺材盖上的时候,叶梦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孙氏趴在地上哭的险些晕过去。
村民们来帮忙抬棺材,纸钱漫天飞,一阵风过,纸钱洋洋洒洒的飞在空中,看着格外的凄凉。
最终这场丧事办的很体面,没有出岔子,等罗家人从祖坟地回来,送走了村民们,他们一家人又坐在了堂屋。
罗家大儿子罗根也回来了,四弟的丧事办完,他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提出要离开,他还要回镇上。
“老大,今天这么大的事,你就一个人回来?”罗老头不悦的看着罗根。
罗根有些不敢看他爹的眼睛,家里的事情他回来也听说了一些,大多数都跟银子有关。
他不想留下来凑这热闹,二弟三弟四弟妹不跟他借钱就不错了,至于他媳妇儿为什么不愿意回来?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因为瞧不上。
钱家在镇上也算是有钱人家,对他们罗家一直很看不上,认为他们人穷还没本事,从前还有个四弟还算是能让他们另眼相看的,可现在老四也没了。
“爹,我媳妇儿又怀上了,都三个月了,大夫说可能是男娃,您也知道我没儿子,这回来的路颠簸,钱氏怀相又不好,请您和娘见谅。”
罗老头一听也说不出话来,毕竟钱氏年纪也不小了,能怀上也不容易。
“那也不用急着走,今晚在家住一夜,我有话要说。”
罗根有些为难,但到底没敢反对,“是。”
罗年看着叶梦和几个孩子,“爹,要不然还是让四弟妹和孩子们回家休息吧,几个孩子也都累一天了,您有什么事跟我们兄弟几个商量就行。”
“老头子,这钱袋子里的银子不对啊,赏银五十两,丧葬费二十两,这次老四的丧事用了六两银子,应该还有六十四两银子,现在只有五十四两了,咱家这是出贼了?”孙氏抱着个小箱子出来道。
吴氏猛地看向罗年,轻轻哼了一声,“三弟,钱是从你身上给爹娘的,银子少了,怕不是你拿漏了吧。”
罗年跪下道:“爹,娘,我是拿了十两银子。”
“银子呢?”孙氏问。
“我拿去放贷了,梨花村的黄蜂把银子借给别人用,过个把月就能把银子双倍收回来,他说只要我把银子给他,他就能帮着我赚银子,这不比放在家里强?等有了钱,我家老大老二都能说媳妇儿,老三老四也能送去读书。”
孙氏身子晃了晃,把手里的箱子放下,扑过来捶打他,“你这个混账东西,那黄蜂是个赌鬼,他放贷出去的钱也是借给赌鬼。你怎么能相信一个赌鬼的话?”
罗年任由她打,反正银子已经给出去了,除了相信还能怎么着。
“爹,我们这不是还有银子呢嘛,这银子是不是得用在刀刃上?我家大成,大平可都要说亲了。”
吴氏掐着罗桩要他说话,开口要钱,总不能便宜了三房,那狗东西竟然就这么偷了十两银子出去。
罗桩不为所动,任由她掐。
她真是要气死了,尖叫道:“爹,我要分家!三弟都能做贼了,明日还不知道干嘛呢?我看还是分家算了。”
罗根吓了一跳,“爹娘尚在,如何可以分家?”
“大哥,您就别说话了吧,您不是一向不管家里的事吗?”吴氏斜睨了他一眼。
“你!”
“你闭嘴,爹娘大哥在这里,你胡说什么呢?分什么家?我不同意!”罗桩道。
“爹娘,你们别听吴氏瞎说,我不想分家,我知道四弟不在了,爹娘很伤心,我没四弟那么大的本事,但是我有多大的能力就尽多大的努力孝顺爹娘。”
吴氏对着罗桩又掐又打,“就你当好人,你这个窝囊废,心里还有我们娘几个吗?”
罗桩突然站起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平日里闹腾就算了,今天这样的日子你就不能省点儿心?”
吴氏捂着脸跟罗桩厮打起来,又哭又闹,哭诉自己的委屈,凭什么他们二房就要当老黄牛。
“够了!”罗老头哆嗦着手把碗给摔了。
罗年哆嗦了下。
“分家!”他看着屋子里众人道。
孙氏哆嗦着看着他,“老头子?”
罗老头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分了吧,一家人不是一条心,住在一起成天就为了银子掐架,何苦呢。”
“爹。”罗桩跪下磕头,“家不能分,吴氏再闹腾,我.....休了她。”
吴氏听他竟然要休了自己更要闹腾,被两个儿子给拦住了。
“娘,你把爹逼急了真的会休了你,你离开罗家,你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丢死人了。
罗老头却不管他们了,打开了箱子先把五十两银子给了叶梦。
“这钱是你的,你先拿着。”
“爹!这银子怎么可以给她?”罗年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