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像老神仙?”白大爷胡子很长,这么吹胡子瞪眼的,凶巴巴的。
孙氏嘀咕了两句,到底是没说什么。
解愁火锅很快就在金水镇打出了排场,有了名气。
天气越冷,生意越好,每天店里进进出出的很多客人。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叶梦正在看账本,旁边打着算盘的谢茂叹了一口气。
“谢先生,你叹什么气?”
“你看看外面的大雪天。”
叶梦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大雪纷飞,这雪已经下了十来天了,每天道路清雪都是一个问题。
可就是因为这天气太差,路过的客人都会进来吃一顿火锅暖身子。
天气恶劣,她每桌都配了火炉,屋内很是暖和。
“听说今年不少地方都闹了雪灾,我们这里还算可以,只怕山里的,以及那些土匪没吃的就会下山闹事了。”
这时跑进来一个人,竟然只穿着里衣,胡子都被冻成一条一条的了。
头发上也结了冰,像是雪人一般。
两人一看是白大爷忙迎了上去。
叶梦把暖手炉塞到他怀里。
谢茂把身上的披风也赶紧解下来,披到他身上,“我说大爷啊,您这是怎么了?被打劫了?”
后院,叶梦和谢茂站在白大爷的床前,看着他裹在被子里不停地打喷嚏。
孙氏把伤寒药送进来。
“快快快,把药给喝了。”
白大爷也不嫌烫,一口气把药喝了。
“白大爷,您去了哪里?”
“我能去哪里?你一个大老板,住的好吃的好睡得香,自然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乞丐的艰难。”
“我说白老头,我儿媳妇儿可是关心你,你这是撒什么泼。”孙氏不乐意了,这老头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总是往外跑。
他自己往外跑,从后厨拿的吃食,叶梦也总是不让说。
他做了家贼,竟然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娘,您别急,白大爷肯定是有苦衷的。”叶梦安抚了孙氏,又看着白老头。
“大爷,您若是有难处,可以跟我说,我这吃得好,睡得香也是我自己赚来的不是?”
“哼,这十来天的大雪,我给那些手下建的房屋塌了,现在和其他山里跑出来的难民一起住在破庙里。
那破庙年久失修也是说塌就塌,今日有孩子病了,我就把衣服给孩子了。”
孙氏道:“这.....多少人啊......”
“五六十人。”
“这.....”
叶梦道:“明日我跟您去看看,带些吃的棉衣棉被过去。”
白大爷叹了一口气。
“只怕是不够,里面有好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若是没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一个风寒就能要他们的命。”
“那县衙不管吗?”孙氏道。
谢茂道:“听说苏县令被罢官了,新任县令只怕是被这风雪拦在路上了。”
“大爷,您为什么对那些人那么关心?”叶梦道。
“因为那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我就是想让他们好好地活着,不被这世道给吃了,能帮一个是一个。”
“好,好一个不被世道吃了,您是有善心的人,我明日跟您一起去看看。”
“只怕车不好走,这路上到处都是雪。”谢茂道。
“这个不用担心,我那些手下好些有力气的,我让他们来清路,若是叶老板可以慷慨解囊,这些都不是问题。”
叶梦答应了。
第二天准备了几百斤的粮食,以及几十人的棉衣棉被,满满一大车的东西。
叶梦带着卢锐一起去,把店交给谢茂。
白大爷的手下果然过来帮忙清路。
等到他们到了那些人暂住的破庙,叶梦发现情况比白大爷说的还要惨。
破庙的屋顶是漏的,窗户只用几块木板钉着,地上潮湿,屋子里的人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不少人都已经生病了,屋内都是咳嗽声。
“快,先生火做饭。”
白大爷有条不紊的安排人生火做饭,把棉衣棉被发下去。
叶梦跟卢锐又回去了一趟,去医馆那里拿些伤寒药。
她留下亲自给这些人煮药,不管病没病都喝上一碗,病了可以治病,没病的也可以预防。
她正给人递药,突然腿被抱住。
她低头看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
“小朋友,怎么了?”
“姐姐,救救我哥哥,求求你。”
“小朋友,你别哭,你哥哥呢?”
“在那里。”
小姑娘指着一个角落,光线不好,叶梦看过去竟然只看到一个蜷缩的身影。
她牵着小姑娘的手走过去。
她刚靠近,就发现蜷缩的身影猛地抬头,她对上一双凶狠的眼睛。
她楞了一下。
这少年有些眼熟。
“怎么是你?”
叶梦仔细一看,想起来了,当初她去红叶巷救罗大民时,她救过这个少年。
没想到他们在这里竟然又遇到了。
“是你啊,你是这小姑娘的哥哥?”
“不是,你快带她走,我一个快死的人了,管不了她。”
“不,我不走,哥哥,你别害怕,我陪着你,大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吵死了,都说了让你走,快滚开。”
“你吓到她了,你怎么了?”
叶梦触碰那少年额头滚烫。
“额头好烫。”
少年拍开她的手。
“别动。”
“我哥哥还受伤了。”
“什么伤?”
“三日前,有一伙人要抢我们的东西,把我哥哥打了,我哥哥受伤了。”
“你......”少年想站起来,可还没站起来就倒下了。
“哥哥!”小姑娘哭起来,嗓子都哭哑了。
白大爷过来了,摸上少年的手腕。
“这孩子的脉搏很虚弱。”
他把孩子抱起来,冲向外面的马车。
叶梦让卢锐留下帮忙,晚点儿回去,她抱着小姑娘跟上去。
“白大爷,这俩孩子你认识吗?”车上叶梦问。
“不认识。”
叶梦心想也是,若是白大爷知道这孩子的情况,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少年被送到了医馆,仙手堂的毛大夫给诊治了。
结束后,小姑娘就趴在少年旁边,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哭也不发声,瞧着很是可怜。
“毛大夫,这少年怎么样了?”叶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