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在那渔网拖着老人挨在校服女的脚边后,众人的视线当即齐刷刷地落在了她身上。
“我,我想着大家商量清楚再说。”
校服女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可渔网感觉不到主人的介怀,反而拉着网兜里的老头继续往后凑了凑。
但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几乎是在校服女的话落了地的瞬间,外头的声音就再次冒出头来。
“小宇!你怎么不给我开门!”
“砰!砰!砰!”
有力的敲门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人心。
那扇木门在这大力的敲打下,竟然能清晰地看出其震颤的抖动,整个木门显得摇摇欲坠。
常京桐当即看了一眼暖炉上的时钟,时间才过了不到五分钟。
“我疼啊!我疼啊!啊!”
在好似用尽全力的凄厉惨叫后,外头又安静了下来。
几人惊疑不定地互相对了对视线,还没等松口气,那扇门便又受了一击。
“砰!”
这一下过后,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屏息盯住那处入口。
微风一吹,大门就在所有人的视线下慢慢被推开了。
“你,不是个乖孩子。”
外头涌进来的风里裹着火星的刺鼻呛味席卷进了屋子里。
门口站着的,比起一个人,更像是一具烘烤过度焦黑的人形骨架。
“!!!”
屋里的几人憋着心惊的叫喊,下意识便往屋内挤。
这屋子也就大厅这片区域,没有楼梯,没有二层,没有空房。
眼见着那群人往离大门最远的暖炉角落挨近,常京桐眼皮跳了跳。
她凭着自己的直觉,几步便往离暖炉最远却是正对着门的这处边角躲。
网在渔网里的老人家被拖拽着跟着那女孩往暖炉的角落去,嘴里呜呜咽咽地喊着什么,没人听清,更没人有心思去在意。
外头的人形骨架开始往里走动,让人牙酸的骨头磨碾声似乎眨眼就传到了身后。
常京桐正想转身,却见眼前的世界猛地拉上了灯光。
所有的光源和声音皆在拉灯的那一刻消失了。
常京桐嘴里发苦,难不成那骨架直接就冲自己来了?
她手脚发冷,掌心却积了不少冷汗,正胆战心惊之际,却感觉到几根熟悉的冰凉手指抓住了自己紧绷的指尖。
常京桐面容扭曲了一瞬,强忍着没扇过去。
在剥夺了视觉和听觉后,嗅觉便极其敏感起来。
常京桐感觉面前隐约有热气扑来,那股焦臭味越来越浓厚,她强忍着没有挪步。
可能才过了十几秒,可能过了十几分钟,眼前的黑暗才在眨眼间消退,声响也重新涌入耳中。
常京桐不适应地闭了闭眼。
“啊!!!”
慌乱的脚步声和刺耳的惨叫让常京桐强行将眼睛睁开,迎着刺目的光看清了靠在暖炉上的两具焦臭的人架子。
常京桐心下一惊,视线在紧闭的大门和慌乱跑开的校服女身上扫过,在校服女身后,一块桌布裹着的物件紧跟在她身后,满是污渍的旧桌布拖动间漏出底下的渔网边角。
在暖炉边上,一个透明的水影走动间泛着光,慢慢在光线下恢复原有的颜色,正是那扎着高马尾的女人。
天花板上扒着浑身长了绿色色块的黑斑男,他的后背似是分泌出了不少腥臭的粘液,让他得以粘在天花板上,多余的半透明粘液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被他抓在手里挡着下方的长发男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本就发白的脸色如今泛着青,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黑斑男转动变白的眼珠子,将双脚从天花板上剥离,扭动着身子从天花板上撕下来,一落地便恢复到原先的模样。地上的粘液如同遇到了太阳暴晒,也成了一片细密的干涸痕迹。
这一看,便知道暖炉边是哪两个人的尸体了。
“xxx!门都挡不住,这怎么玩?”
黑斑男松了手,还泄愤般地在趴在地上的长发男身上踢了一脚。
长发男发出一声闷哼,似是昏迷般没了动静。
“人是你挡着不让开门的,你还好意思说?”
高马尾显然看不上黑斑男的做派,皱着眉不客气地回道。
常京桐没有在意他们的交锋,她的目光落在那块桌布上,那桌布像是有人从地底下伸出手来往下抽,很快就被拉扯进地下消失不见,露出下头涕泪交加的老人。
看来他悲痛之余还没忘记给自己加上一重保险。
“所以你们听到的歌到底是什么?”
常京桐眼见两人浪费时间在无谓的争执上,只能出声制止。
看着递过来的视线,常京桐直接坦白:“我听到的是‘把门开开’的那首儿歌,具体的歌名忘记了。”
眼下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
这杀局是针对所有人的,如果门被迫从外头被打开,那就没人能够独善其身。
道具的数量都是有限的,功效也有局限性,想来这几人也没办法保证躲过一轮又一轮的开门杀。
假设每次都是挑两个人死,那他们这里的人数也撑不了太久,按照游戏的做派,常京桐不认为进门时的歌声是无的放矢。
“我也是。”校服女抖着嗓音开了口。“我记得,这首儿歌是在,外头有大灰狼,狼要骗兔子,兔子妈妈不在,然后兔子一开始没开门,活下去了,然后……”
校服女说得零散,见其他人盯着她看,又不自在地闭上了嘴。
“呵,要是不开门就没事,怎的外头那鬼还能进来?”
黑斑男不客气地顶了她一句,得来高马尾一个瞪视。
“你没本事就别总是在那里叭叭叭,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人家说的是要看外头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兔子妈妈再决定开不开门!要不是你总是挡手挡脚,这会儿是什么光景还不一定呢!”
“你!”
眼见黑斑男要动手,常京桐下意识就挣开了小孩的手,将手里捏着的木棍丢了过去。
木棍在黑斑男的脑袋上蹦了一下,惊得他当即转过头来,身子大幅度地趔趄了一下。
等他看清楚落到地上的物件是什么时,脸色更是阴沉得可以滴水了,盯着常京桐的目光暗含恨意。
“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理解这场游戏的规则。”常京桐直直地对上他的视线,语气冷淡,“门到底开还是不开?里头是不是还有文章?你们这样吵下去没有意义,要是下一轮又开始了……”
“叩叩叩。”
外头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如同催命符,将所有未尽的话语统统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