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武将他的猜测大声说了出来。
“……这团泥土就是铁证!她昨天肯定是去了花园,不信的话可以让她抬脚看看!”
常京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和他理论,反而弯腰将踩在脚底下的单鞋提了起来。
在单鞋的底部,的确是有少许尘土,但经过地毯长时间的扫动,已经称不上泥渍了。
眼见张瑞武眉眼慢慢扬起,得意的神色还未成型,常京桐便慢悠悠地开了口:“不如你也看看自己的鞋底?”
“昨天我们进来的时候都经过花园,要是鞋底太干净,反而不对劲,不是吗?”
张瑞武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下来,但却没有放弃。
“肯定是你。”常京桐听到这指向明确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情绪指向太明显了,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不是你就是你!”
张瑞武后头这话反倒赢来了常京桐的正眼,只见他指着一旁观战的吴九思,神色坚定。
“怎么?你找到什么证据了?”
吴九思的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地问道,身体慢慢站直,目光紧盯着张瑞武。
这话也是常京桐想问的。
但吴九思的话显然让张瑞武发热的大脑冷却了下来,他绷着脸没有正面回应:“你们要是信我,就跟我一块动手。要不然,今晚可能就轮到你们了!”
他这话是对着程成坤和焦孟芝几人说的。
不得不说,这话对程成坤有奇效,他踌躇的目光开始在常京桐和吴九思身上来回扫动。
“第一天能掌握的证据还是太少了,我们连这屋子都还没逛透呢。大家冷静点,还是别冲动行事了。要是搞错了,触及到规则的盲区就不好了。”
焦孟芝的话明显触及到了常京桐未知的领域,至少张瑞武听了这话后神色有了明显的触动,沉默片刻后对着常京桐冷笑了一声:“你等着,我一定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
他又扫了一眼凶案现场,从走廊边缘走过,踩着沾到些许血液的鞋子一路往楼下走去。
规则的盲区?
常京桐皱起眉头。
她不喜欢这样一知半解的感觉,但随意发问暴露自己的不同更致命。
意见最大的人走了,常京桐见这会儿众人都陷入苦恼之中,王嘉的房间早就被翻乱了,她想了想,没有在这里逗留,干脆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还和临睡前一样,常京桐进厕所之前多看了那沙发一眼,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竟然能睡得这么沉。
常京桐洗漱出来,外头走廊已经没有人影了,吴九思,焦孟芝和程成坤正在王嘉那间翻乱的屋子里寻找证据,常非人和张瑞武不见踪影,可能是在楼下。
常京桐洗了把脸清醒了不少,全然没有见证过一例惨案的模样。
她直接进了房间,扫了一圈凌乱的屋子,便同他们一起搜寻可能存在的证据,对程成坤时不时扫过来的视线视若无睹。
这屋子原先的主人应当是个活泼的女孩子,衣着风格跳脱,首饰几乎占据了一整张床头柜,各类物品被搜出来后分门别类地另外放置,却并没有什么能和王嘉的死扯得上关系的东西出现。
眼见着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吴九思第一个起身,似乎准备收手离开,却在这时听到程成坤的一声惊呼。
“砰。”
常京桐偏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盒子落地,里头的信件随着落地的撞击力跃起一寸,又迅速下落恢复平静。
站在盒子边上的程成坤手里还捏着盖子,想来是在提起纸盒的过程中没拿稳,只救了个盖子。
“这是什么?”
焦孟芝当即靠近查看,几人凑成一个圆圈,将里头的东西翻了出来。
“你在哪里找到的?”
吴九思皱眉,似乎不理解这B5大小的盒子怎么能藏了这么久才被发现。
“在床垫下面。”
程成坤搓了把脸,肉眼可见的精神颓萎,抬手指了指床头下面的床垫夹层。
床上的枕头已经被人拿开了,只剩下一张轻薄的床单。
吴九思当即抬手去掀,床单掀开后,那下头被挪移让出一段的空位就明显得多了。
这盒子想来是竖起来塞进去的,盒子虽然看着相对宽大,但却很薄。
常京桐见吴九思伸手摸了一把那处缝隙,心里闪过一个猜想,但很快注意力就被焦孟芝的话给吸引了。
“这是同学录。”
几张信件下头塞着一个本子,本子翻开后,能在扉页见到班级名称和下头的花名册。
吴九思很快凑了过来,和他们一起看这本同学录。
“去死,去死,去死……”
“娘娘腔,太监,孬种……”
几人的目光随着焦孟芝手上的翻动而挪移着。
纸张上大片大片红色的字迹没有轨迹地乱涂乱画,一眼望去全是贬低激进的话语。
语言越来越偏激,到最后几页时,执笔人还在纸上画了几个模样扭曲的简笔画形象,在一旁打了箭头,用前头贬低的称呼为这几个形象命名。
“这是脏话录吧?”
程成坤第一个开了口,显然不理解这本同学录的意图,他转而去拿盒子里的信件,随意地拆开一个出来看。
“咦!”
信封一打开,里头红彤彤的纸张便惹得他嫌恶地叫了一声。
其余几人跟着将信件拆开。
每封信件的外壳除了最常见的褐色信封之外,还有卡通款式和风景款式的,上头写的名称早就被圆珠笔所划花,用笔的力道甚至将厚实的信封纸给划破了。
里头的信纸各不相同,但内容却是大差不差,全都是辱骂的话语,但至少从娘娘腔这类词语之中能猜出,收件人是个男的,可为什么会出现在了一个女性的房间里?
常京桐将手中的信纸放下,和其他丢回盒子中的信纸做了对比,上面的字迹各不相同,不止一个人对这个男性抱有过高的恶意。
难不成这男的喜欢扮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常京桐忽然想到了昨晚找到的那张照片。
这么一想,照片里头站在正中间穿着短袖连衣裙的人的确是体格相对比较大,会不会就是收信人扮成的女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常京桐又发现对不上的地方。
如果这男人真的喜欢穿女装并住在这间屋子里的话,房间里没有剃须刀等男性用品就算了,为什么在照片里不穿上合适尺寸的裙子呢?
如果这间房间的主人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他应该最不缺的就是裙子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