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吴九思下意识反问了一句,接着自己顺着这条路推下去,“如果这个人是规则提及的凶手……”
吴九思忽地睁大了眼睛。
常京桐笑了笑,但她暂时没有就这一点说下去,反而让张瑞武将先前的局部照片拿了出来:“其实,你有一点说得挺对的。”
常京桐从张瑞武手中接过照片:“规则提及到,线索就在这屋里。那线索必然和找到凶手有关联。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粗暴地理解,其实事情反而清楚很多。”
常京桐将照片在手中抿开,依次排列,指着第一张肩膀的局部特写:“这个被拍的人应该和写日记的人和收到同学录和信件的人是同一个人。这是个男的。”
她的指尖指着照片中虚焦部位微微突出的喉结,因为像素和曝光的原因,常京桐一开始并不确定,但一旦这样猜想,事情就明朗了许多。
结合常京桐先前的话,焦孟芝当即看向张瑞武,在他阴沉的脸色下,往旁边挪了挪。
“我们假设这个人就是凶手,那我们之中有一个人非常符合这个标准。”
张瑞武身上的肌肉鼓胀起来,攥紧的拳头似乎随时准备和面前这群人拼命。
“那人就是王嘉。”
张瑞武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双手一泄力,右手胳膊上的刀伤传来的疼痛感似乎更明晰了。
焦孟芝皱起眉头:“可他已经死了啊?”
常京桐笑了笑:“我们看到了程成坤的尸体,但有看到王嘉的尸体吗?”
常京桐看向张瑞武:“你刚拿到这照片的时候肯定有关注过每个人的脚踝。王嘉的脚踝上有伤疤吗?”
阁楼突兀地安静下来,张瑞武一脸惊愕的模样,无声地肯定了这个问题。
现在想想,当初张瑞武和王嘉起冲突,可能也是存了试探的意思。他的行事做派风风火火,借由冲突确认对方的底细也不奇怪。
“说起来,我们还没仔细查看程成坤的死因,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因为这话,几人确定各自没有夹带线索之后,便又回到了楼下。
“如果王嘉真的没死,那他平日里躲在了哪里?”
“可能是花园吧。”
常京桐随口回了一句,但随后又想到了昨晚关闭三楼时听到的声响。
如果凶手真的是王嘉,那他上三楼做什么?会不会三楼才是他平日里的藏匿点,只是昨晚自己开门的动静被他发现了,所以今天他避开了?
事实上,令她最感到疑惑的是,晚上走廊听到那几声沉闷的撞击声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因为外头阴暗下来的天色,几人脚步匆匆,直奔程成坤的房间。
程成坤的尸体还保留着原先扭曲的姿态,由常京桐和焦孟芝动手,暂时将僵硬的尸身挪到了床上。
“当。”
移动途中,某样东西从程成坤的身上落了下来,在地板上弹跳了两下才停了下来。
吴九思弯腰捡了起来:“是瓷片。”
常京桐看了一眼,正好见到那瓷片上头青色的花纹。
“会不会是三楼那堆瓷器里的?”
焦孟芝伸手接了过来。
常京桐又看了两眼,偏头和吴九思对上了视线:“是楼下那张照片?”
“嗯,我也这么觉得。”
“什……”焦孟芝想发问,又转瞬想到了答案,“可是,这又算是什么提示呢?”
张瑞武着急地开了口:“到底是什么?你们打哑谜呢?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常京桐看了他一眼。
他的额上满是冷汗,眉头紧皱着,呼吸急促,不确定是因为伤口的牵动还是因为他紧绷的心态作祟。
焦孟芝显然也对他这幅紧张的模样感到诧异:“就是楼下放很多瓷器的屋子,里面有张照片……”
张瑞武听到这里,直接就抬步往外走,留下屋子里的几人沉默地对了对视线。
“他是觉得自己会是下一个目标吗?”焦孟芝喃喃地问了一句,想来她心里也有了答案,并不等别人回应就继续说道,“我们也跟去看看吧,可能真的能找到什么新线索也说不定。”
几人没有意见,而常非人只要常京桐抬起脚步,就会自觉地跟上去。
“你们觉得他会是下一个吗?”
前头的焦孟芝回头看了一眼。
吴九思冷笑:“不是他才奇怪。”
常京桐想了想:“其实,如果凶手真的是王嘉,那张合照上被迫穿女装站在正中间拍照的人应该就是他,里头有两个男人负责钳制他,按照这个思路来看,他先杀两个男性角色倒也不出奇。”
常京桐边说边试着缕清思路:“但是,我倒是觉得凶手的标准并不是根据性别来分的,就像你先头说的那样,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让女性绑定者参加呢?而且,如果真的是按照当初欺负凶手的霸凌者来选择受害者,那第一天就该是张瑞武死了,你们还记得第一天的情形吗?”
焦孟芝点了点头:“记得,那会儿他还想打你呢。”
常京桐笑了笑:“所以,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标准选择受害者,那第一天死的应该就是张瑞武才对,所以,我个人更偏向于受害者的另一个共性。”
“当!”
几人刚下了楼,就听到瓷器展厅的位置发出一声巨响。
常京桐连忙往展厅方向跑去,身后数人紧跟其后。
几人到了展厅门口,一眼就能将宽敞的展厅收入眼中。
张瑞武手里捏着那张花瓶照,脚边还铺展着某个瓷器的碎片,想来是他将展示柜上头的某个瓷器失手打碎了。
似乎是听到了靠近的声响,张瑞武偏头朝着展厅门口看过来。
几人一下子直面了张瑞武的脸色,常京桐能听到侧边的焦孟芝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瑞武的精神状态显然进一步地下滑,他现在的双目赤红,呼吸急促的恐慌模样和记忆中的王嘉和程成坤进行了重合,焦孟芝显然也根据常京桐刚刚的话联想到了什么,但她张了张嘴,最后却是安静地向后挪了一步。
“你打碎了什么?”
吴九思皱着眉头发问,却不曾想这问题踩到了张瑞武当下敏感的神经,他当即大喊一声,将手里捏着的相片摔了出去。
“这里什么都没有!都是假的!假的!凶手明明就是你!你把我们几个耍的团团转!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了吗?!”
一无所获加上外头阴沉下来的天色显然让张瑞武临近崩溃的边缘。
从昨天开始常京桐就发现他的精神过于紧绷,整个人显得疑神疑鬼的,不确定是他本人就是如此,还是这里的氛围无形中对他施加了影响。
但几人没想到张瑞武发泄了一通后,竟直接抱起展示柜里头的花瓶,朝着吴九思所在的方向就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