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孤儿院的善款被克扣,教师和护工大都被辞退,偌大个孤儿院只有凤姨一个人照顾近二十个孩子,爆炸发生的时候,许多孩子根本不懂得第一时间离开。”
“我这里有当年和孙伟安一同虐杀这几个小孩的名单,还有数十张挪动善款的发票。”
常京桐所掌握的证据实在算不上多,而且据她猜测,这类型的惨案还在孤儿院之外的地方发生,她只能另辟蹊径,通过舆论的力量来催化这迟来的调查和审判。
常京桐将口袋里放了许久的皱巴纸张丢给了一旁的警员。
镜头里,陈队长迅速起身,朝着常京桐所在的位置赶来,镜头卖力地跟上。
整个画面一时晃荡,却晃不掉直播间里的震撼。
“真的假的?”
“我是本地人。当年爆炸发生的时候,我还只有几岁,听说孤儿院里的人全都死光了,特别惨。”
“本地人+1,我奶说那时候听到爆炸都没人敢靠近,结果隔天去看,那门都被烧黑了,但链条却是锁着的!那时候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后来却不了了之了。”
“天哪!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我小时候就因为这事搬过家!那时候到了晚上就能听到孤儿院里的哭声,我妈说我每天夜里都被吓得直哭,最后怕死搬家了。”
“编故事吧?我怎么没搜到这个孤儿院?”
“楼上得搜希望幼儿园,这里后来改建了,有趣的是,投资人里还有孙伟安的名字。”
众说纷纭,弹幕一个接着一个往上滑,有怀疑的,自然也有信服和愤怒的。
营销号闻到风声迅速赶到,将刚刚的直播片段剪辑出来,配上了额外的恐怖故事背景,迅速占领了各大广场。
此时的常京桐却早就将手机连同无线电一起随手丢到地上,在扬起的尘埃之中,伸手试探地在紧贴着自己的冰冷身体上探去,在隐身的盈盈脑袋上摸了摸。
“我该走了。”
她这一声轻而快,一旁的警员只看到她嘴巴轻轻开合了一下,周遭忽然起了一阵阴凉的风。
赶来的陈队在风扬起的尘土之中闭了一下眼睛。等到刺痛的双眼再睁开时,却见刚刚还站在那里的女人不见了,只遗留下地上还在发着光亮的手机和亮着提示灯的无线电通讯设备。
“你们刚刚看到了吗?!”
“人一下子就不见了!啊啊啊啊——!”
“敢情这是灵异节目而不是刑侦节目啊!”
“所以这是孤儿院的孩子来复仇的吗?”
扛着镜头的临时摄影师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和跟随了一路却没机会开口的临时记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陈队,现在,怎么办?”
临时记者,同时也是在职警队成员,艰难地开了口,他手上的收音设备也尽责地将他有些不稳的提问传达到了直播间里。
“搜。”
陈队神色紧绷,刚刚一闪而过的惊愕被很好地掩盖起来。
他安排一队警员继续在幼儿园里搜查,一队警员则拿着那女人交给他们的资料回局里着手调查。
热闹的直播间还在或激动或愤怒地讨论着刚刚见到的古怪画面和孤儿院的惨案,却在下一秒被无情地关停了。
还陷在激动之中的网友们虽然有所不满,但过剩的激情还是让他们迅速转战各大社交平台,搜索和星星孤儿院有关的信息,参与其他人的讨论。
直到这时,孙伟安才算是完全符合‘知名’两个字。
网友们迅速将他的资料扒了出来,在看到当年媒体对他的赞誉后,愤怒地将当年的帖子顶上了热门。
“真·披着羊皮的狼。”
“太恶心了。在外扬名,背地里却把让自己扬名的孩子虐杀了。”
“我看警方也别找了!就让他死了算了!”
“这种人死不足惜!”
帖子里还有各种被禁言的过激言语。
曾经聘用孙伟安的学校也遭遇了网友的愤怒洗礼,开通了账号的孙宝裕更是被骂到不得不关闭评论区,可大量的私信还是流进了他的账号里,他的电话更是差点被打爆,连给亲信通风报信都做不到。
孙宝裕气得双眼通红,只是这怒火却不是对着这轰然袭来的言语攻击,而是对着将这背后真相勾出来的古怪女人和那不知所踪的孙伟安。
这燃烧理智的怒火在孙宝裕多次享受孙伟安给他带来的福利时从不曾燃起,却在被曝光时姗姗来迟,但如今他被警方带走调查,即使想要做些什么来挽回,也无能为力了。
陈队当机立断派人检验骸骨并收敛,又将当年爆炸事件的宗卷调了出来,申请上头派人去孙伟安和孙宝裕的住处调查,另外还需要将名单里的人带回局里询问。
这次事件完全符合猎奇的标签,同时又具备调动人心的血腥和残忍,以致这件事情被推上热门许多天都热度不减。
局里在这种压力之下,只得派出大量的人手加速调查,同时仍然不放弃要将失踪的女人和孙伟安找出来。
不少探秘的主播更是趁着这波热度,在夜里来到这处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幼儿园,和网友们一同寻找那凄厉的哭嚎声。警方不得不额外派出一部分警力守夜,免得又出现失踪的案例。
但这一个个在直播时听到异响或无故断掉连接的直播片段仍然给这次的事件再次加了一把柴火,这里头不乏有为了热度而自导自演的人物,但对于部分网友而言,这已经足够满足他们猎奇的心理。
警署里为了这事忙得脚打后脑勺,却又因为这事涉及范围广,年份久远,加上内里关系错综复杂,一时竟没有过多的进展。
在越演越烈的舆论压力下,上头不得不为这事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但事情有所进展的时候,却已经是一年半之后的事情了。
希望幼儿园门前,一簇簇鲜花整齐地排放在幼儿园门前,几个老人结伴过来,还有人带了饼干糖果等甜食,就放在了鲜花的旁边。
“哎,一晃眼又要一年过去了。”
其中一个老人家感慨了一句,还没等同伴回应,一旁的杂货店老板娘就撇了撇嘴:“谁说不是呢?上头说是要查,可到现在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