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房子都是有后门的。
大嘎公家屋后紧挨着山,如果他从后门跑进山里,那山连着山,要找到他可就难了。
他进屋后我就悄悄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我刚进堂屋就看见他从后门出去,一头钻进了山里。
我紧跟其后,突然一头小白羊跑到我身边。
我怕被大嘎公发现,忙从旁边扯了一根棍子想要把小羊赶走。
没想到那小羊突然“咩”的叫了一声,吓得我一哆嗦。
等我回过神再看向大嘎公刚才的方向,那里空空如也,人早没影了。
人跟丢了,我转身想逮小羊,结果小羊一个猛子钻进刺堆里,我只揪到一撮毛。
这羊真狡猾。
我从衣服兜里取出一张追踪符,把羊毛卷进符里。
掐诀念咒,符纸自燃。
一头小羊的虚影出现在树林了。
它迷茫的看了眼四周,然后朝着山上跑去。
我紧跟在它后面,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它把我领到水库边就消散了。
我站在半坡,从上而下的打量着下面这个水库。
这个水库七八年前就已经废弃了,下去的路上长满了锋利的茅草。
记得这个水库刚停用的时候,还有人承包用来养鱼。
结果前一天把鱼苗投进去,第二天就浮上来了。
承包的老板不信邪,认为是村里人见不得他好,放药把他的鱼苗药死了,为此还来村里大闹一场。
村里没人理他,原本想劝他远离那个水库的人也闭上了嘴。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一个女人来到村长家,说是来找她丈夫的。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养鱼老板的媳妇。
女人说,她丈夫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了。
村长带女人去水库,当时我正巧在他家玩,出于好奇我也跟了过去。
我们先是在水库旁边的房子里找,并没有看到人。
然后女人拿出手机给养鱼老板打电话,结果电话铃声是从芦苇荡里传来的。
我们几个顺着铃声找过去,在芦苇荡里看到已经泡的发白发胀的养鱼老板。
村长打电话从村里叫了几个人过来把尸体捞上来,其中就有我外公。
外公看到我在场,给我好一顿揍,打的我三天下不来床。
大嘎公家的舅舅也是在这个水库出事的。
我正犹豫要不要下去,远处小路上的茅草突然开始晃动,发出“莎莎”的响声。
我视线被吸引过去,竟然是大嘎公在那边。
他在茅草中穿梭,正不断地往水库靠近。
他也发现了站在半坡的我,回头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继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我是知道这个水库的危险的,所以我并不打算下去的。
打算等小舅舅他们过来了再做决定。
我打电话告诉小舅舅位置后,就蹲在半坡上守着,方便随时观察大嘎公的动静。
天不知不觉间就暗了下来。
靠坐在桐树上休息了一会儿,风吹得我的脑袋有点发晕。
我忽然听到一群小孩子的嬉闹声。
声音是从下面的水库里传来的。
我心下一惊,谁家的小孩跑这玩水来了?
我立即站起来跑到半坡,看见有五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已经脱衣服跳进了水库。
他们你来我往的打闹着,玩的不亦乐乎。
我站在半坡,没好气的冲那几个小孩喊:“喂,你们是谁家的小孩,这里不能洗澡,赶快回去。”
他们的打闹声一下就停止了,。
几人齐刷刷的转过脑袋看着我,原本洁白的皮肤全都变成了灰紫色。
“姐姐,一起下来玩啊。”他们嘿嘿笑着朝我招手。
那一瞬我背后冷汗直流。
我下意识的想往后退,结果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钻进长满茅草的小路。
锋利的茅草割破了我露在外面的皮肤。
我已经走到了芦苇荡旁边,几个皮肤灰紫的小鬼从水里爬出来把我往水库里推。
我还看见那个被泡的肿胀的养鱼老板,他正站在芦苇荡里朝我招手。
我心里不停地念着辟邪咒,原本百用百灵的辟邪咒此刻却不起任何作用。
我整个身体已经沉入了水库,明明已经四月天,这里的水却比冬天还要寒冷刺骨。
我挣扎着想要爬出去,几个小孩却拽着我的脚踝不断的把我往下拉。
水钻进我的口鼻,强烈的窒息感让我不知所措。
扑腾的越厉害,结果越往下沉。
“全部给我退下。”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一条尾巴卷着我的腰把我从水库里捞了出来。
我躺在岸边不停咳嗽,把刚喝进去的水全吐了出来,虚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随即我感觉有东西附在了我的身上,他在领着我往山坡上走。
二舅他们过来了,看见我浑身湿透,紧张的问我:“你怎么下水了?”
“她被下面的东西给迷了眼了。”
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但却是柳烛的声音。
二舅顿时火冒三丈,掐灭了手里的烟大步往水库走:“畜生,真以为老爷子去了就能骑到我头上来,今天不弄死他们,我明儿个就改跟他们姓。”
柳烛上去拦住他:“你不是下面那个东西的对手,当初你爹和你大叔都差点栽在里面,你去也是送人头。”
“老头子就是顾虑太多,我可没那么多顾虑。”二舅推开他,几步从小路上跳了下去。
看得出来他是真生气了。
小舅舅和安钰桥也紧跟其后,柳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吐槽了声“真是服了”
随即也悻悻的跟了上去。
二舅下去后直奔水库旁边的房子,从里面拿了两把铲子和一把锄头,他要去把水库底下的东西给挖出来。
也是这时我才看清楚,这水库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就只有不到一米深的水。
而我刚才差点淹死在这一米深的水里。
二舅用朱砂在岸边画了一个圈,让我们三站在圈里不要出来,、。
他自己则是脱鞋拿着锄头和铲子下了水。
他举起锄头,一锄头下去周围凭空出现一声惨叫。
二舅不以为意,又一锄头挖了下去,原本清澈的水面突然变成了黑色。
“怎么会有这么多阴魂?”安钰桥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的,水面之所以变黑,是因为此刻那里面正站着无数的阴魂。
他们目光呆滞,不断地朝中间的二舅靠拢。
再这样下去,二舅迟早会被那些阴魂撕的稀碎。
我急的团团转,想下去给二舅帮忙,奈何现在掌控身体的是柳烛。
他就杵在圈子里一动不动,也不回我的话。
“二哥,不能挖了。”
小舅舅准备下去把二舅拉回来,左脚刚迈出去就被柳烛拖了回来。
“别着急,他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