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下去把他拉上来,可那股力量拽的我根本无法动弹。
眼前一黑,再睁开眼,面前是浑身是血的二舅。
他见我醒了,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
然后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仅一瞬间,他原本乌黑的头发全部变白。
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生命力一样。
从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变成了六七十岁的干瘪老头。
我被这一幕给吓傻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二舅…你怎么了二舅?”
我哭着扑倒他身上,手忙脚乱的去摸他的脉搏。
脉搏还在跳动,只是非常虚弱,仿佛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我顿时感觉天都快塌了。
眼泪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掉。
脑袋里又闪过小舅笑着挥手和我再见的画面。
我急得连滚带爬的过去查看他的肉身。
他的七窍已经被封住了。
应该是二舅拉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小舅手腕上的绳子断了。
魂无法归位,留在身体里的魄会慢慢散去。
封住他的七窍能防止七魄跑掉,暂时吊着他的性命。
左边传来“呜呜”两声声响,我下意识扭头往那边看去。
安钰桥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不知道生死。
潭口边还躺着一具被吸干的尸体,看衣服应该是田泽海子。
刚才的声音是她旁边的飞僵发出来的。
他低头跪在地上,胸口插着桃木剑,缓缓抬头看向我。
我心底怒气腾起,捡起地上的桃木钉朝他走了过去。
我咬破手指,把血抹在了桃木钉上面的符文上。
随着我念咒,木钉上发出金色的符光。
我没有丝毫犹豫,把桃木钉插进了他的脑袋里。
他瞪着眼睛的看着我,缓缓倒地,彻底没了生息。
我跑到背篓旁边,从里面翻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然后又从二舅兜里翻出他的手机。
在里面翻到村长吴观荣舅舅的电话,按下了拨通。
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他那边说话的声音有些小,似乎是在偷偷接电话。
“我现在在镇上开会,晚点再给你回过去。”
“等不了了舅舅。”
我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小舅和二舅他们快不行了。”
他那边愣了一下,随即我听到他和旁边的人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在一道开门关门声后,他那边讲话的声音就大了起来。
他安慰我先别着急,问我:“吴权有和吴浔出什么事了?怎么受的伤?”
我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着把飞僵的事情和他讲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他明显有些生气。
不过心里还是更关心俩舅舅的伤势。
他说他马上就回村。
他会先给村里人打电话,让他们先带能抬人的东西过去,把人先从洞里抬出来。
不然等救护车到了再去抬,还要耽搁不少时间。
挂电话前,我想到花嘎婆。
提醒他:“花嘎婆,让他们把花嘎婆也喊过来。”
半个小时后,我听到洞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是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灵灵啊。”
“花嘎婆。”我飞快从地上站起来朝她跑过去。
她抱住我的瞬间,我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花嘎婆,你快看看小舅他们。”我拉着她往洞室里面走。
那把日本武士刀这会儿还插在小舅的肚子上。
花嘎婆看了一眼,让旁边的两个舅舅把小舅身体扶正。
她从旁边人的背篓里拿出一个罐子。
伸手从里面掏来一把黑漆漆的粘液抹到小舅的伤口上。
她唤我:“灵灵,你从后面帮他把刀拔出来。”
我心里不忍,握着刀柄的手都在颤抖。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她安慰我。
随着她一声“拔”,我一咬牙拔刀从小舅身体里抽了出来。
刀拔出来的瞬间,他后背的伤口就咕咕往外冒血。
我丢掉刀,伸手就要去按伤口。
花嘎婆抢先我一步把黑色的粘液抹到伤口的。
血立即就止住了。
她让人把小舅挪到自制的担架上抬出去。
我叮嘱他们千万不要把小舅七窍上的东西弄掉。
不然七魄一散,小舅立即毙命。
随即花嘎婆又去看了二舅和安钰桥。
他们俩都伤的不轻,身上多处骨折。
另外就是尸毒。
他们身上有多出被飞僵抓挠咬伤的痕迹,必须尽快用糯米拔毒。
安排了一个舅舅去她家拿糯米,剩下的帮忙的把他们俩抬出去。
这会儿村长也赶来了。
他远远的看了一眼洞里面的飞僵,试探着问我:“灵灵,那个僵尸你打算怎么处理?”
“烧掉。”
我让他带人去多找一些桃木,上了年份的最好。
离开山洞前,我把之前封洞口的那张红绳网盖在了飞僵身上,又挪了几个大石头压实。
“等我安排好舅舅他们,再来收拾你。”
去取糯米的人已经回来了。
他扛来的一袋,至少得有百来斤。
怕拖得久了尸毒会入五脏。
我们先在洞外用糯米帮他们拔干净了尸毒。
然后才从山上抬下去。
救护车来的时候,看到小舅的口鼻被东西蒙住,伸手就要揭掉。
结果被旁边守着的几个舅舅拦了下来。
医生斥责我们这是在杀人。
但没办法,如果不封住,他的七魄就会跑掉。
这其中的缘由没有办法和他们说清楚。
僵持了有一会儿,花嘎婆开口说小舅她能治好。
让救护车把另外两个拉走就行了。
我上车跟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在车上时,医生问我他们俩是怎么伤的。
这肯定不能说是被僵尸打的。
我想了想说:“他们俩去山上追兔子,不小心脚滑从山上滚下来了,结果就这样了。”
一旁正在给二舅测血压护士“啊”了一声,斥责我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是的,老人一把年纪了还带他去追兔子,也太没责任心了。”
“是。”
我看了眼头发花白的二舅,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才不是老人,他今年才四十五。
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用手抹了一下眼泪,声音哽咽道:“下次不会了。”
另一个护士姐姐看我哭的伤心,给我递纸巾安慰我。
由于他们俩的伤都比较重,要进抢救室。
护士拿着两个单子出来喊:“吴权有家属。”
“我。”
我走过去,“我是他外甥女。”
签完二舅的之后,护士又拿给我一个,“安钰桥的家属也是你吗?”
我忐忑的点了点头,在上面也签上了我的名字。
她看了眼亲属关系,质疑的看着我:“朋友?”
我点头。
她叹了一口气,和我说了签这种手术告知单的风险。
“你签了这个字,如果患者在手术中出现任何意外,你都是要担责任的。”
我弱弱地点了点头。
主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啊,我又联系不上他的家人。
他的通讯录比我的还干净,就存了一个小舅的号码。
总不能放弃治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