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像是忘川河。
只是这个位置没有彼岸花,岸两边是发黄的枯草。
“花嘎婆。”我追着河流冲她喊道。
她看到岸上的我时明显大吃一惊:“灵灵,回去啊,快回去…”
她声音焦急地冲我喊,全然不在乎自己将被那些黑手拉进漆黑的河里。
我一咬牙跳进河里。
瞬间感觉水中有无数只手摸到了我的身上。
他们抓着我的衣服和裤腿,使劲的把我往下拉。
原本已经认命地花嘎婆,看到我跳下河来,也开始拼命的挣扎,从漆黑的河水里冒出头来。
我是阳魂入阴间,身上的黄符法器什么的全部都没了。
情急之下只能咬破手指用血在手心画雷符。
结果打出去的效果把我自己的吓了一跳。
头顶上电闪雷鸣,百十道闪电劈进河里,顿时河面上的波浪都变成了紫色。
我靠,不会把我自己也电死了吧。
紫电落下后,扒在我身上的那些黑手瞬间消失。
我飞快划水朝花嘎婆游过去,把她护在怀里,拉着她往岸上游。
我先把她推上岸,然后自己才爬上去。
在推她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腿上有不少伤口,有的已经可以看到白骨。
这些伤口都是被河底下那些东西啃的。
爷爷以前说过,忘川河里的都是穷凶极恶,无法投胎的恶鬼。
如果阴魂离河太近,或者是失足掉进河里,都会被他们拉下去当替身。
他们又被称为阴间的水鬼。
既然都这么恶了,何不直接让他们魂飞魄散。
我想着心里气愤。
忽然背后“轰”的一声,从天上降下来一道百米粗的紫电打进河里。
河中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我和花嘎婆在岸边都看傻了。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离开。
再待下去没准会变得和河里那些一个下场,魂飞魄散。
我背着花嘎婆远离了闪电区域。
可等我想用阴鬼牌把我们俩带回去的时候,它却失灵了。
完了,不会要被困在这里了吧。
花嘎婆看出来我的焦虑,告诉我说:
“我们顺着忘川河往上走,进酆都城出东门,沿着黄泉路一直往外走就可以出鬼门关回到阳间了。”
酆都城我之前走过一次,路还记得个大概。
由于我们并不是带怨的阴魂,进城时城门口的鬼差并没有拦我们。
我身上的阳气也被阴鬼牌掩盖,一路都走的非常顺畅,直到东门。
和其他几扇城门不一样的是,这扇城门紧闭,还有一个拿刀穿铠甲的大将在守。
这扇门后是还阳路,除非有阎王的许可通行证,大将才会开门放人。
一般那种阳寿未尽,阴差抓错了的,阎王才会给通行证。
像我们俩这种,一个偷偷进来的,一个误入进来的。
别说阎王了,阴差我都不敢去见。
怕他们给我扣下了。
但这鬼将看着也打不过啊。
他身材魁梧,穿上盔甲有两米多高。
感觉他一个巴掌就能把我拍死。
我窝在角落里思考要怎么才能出去。
旁边的花嘎婆突然说:
“我们在这里等有通行证的过来,把他们的通行证抢到手,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我:???
“不行。”
我急忙制止了她这个危险的想法:
“那些人阳寿未尽,我们抢了他们的通行证,把他们魂魄困在阴间,那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她看我情绪激动,尴尬的解释说:“好好好,我就随口一提,你别往心里去。”
我轻叹了一口气,以为她是担心我被困酆都回不去,才想出这个损招,便也没往心里去。
我扭头看了一眼背靠着的围墙。
这墙好像也不怎么高,能不能翻过去?
我爬上旁边的柱子翻上屋檐,从这里能看到围墙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树林。
树林中间有一条小道一直衍生到深处,看不到尽头是哪里。
墙头和我只有两步的距离,我想也没想就往前跳了过去。
眼看就要跳上墙头,没想到墙面突然拔高。
我在墙面上撞了个结实,然后顺着墙面慢慢滑到了地上。
我真蠢。
这墙要是真能跳过去的话,那所有阴魂都直接跳过去回阳间了。
还要通行证做什么。
我揉了揉鼻子,还没来得及喊痛,旁边就传来了盔甲的脚步声。
应该是刚才墙面拔高,他发现有人要闯门,所以过来查看。
脚步声越来越近,感觉他每一脚都踩在了我的心上。
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我拉着花嘎婆猫着腰从旁边的巷子里穿过。
他这会进来找人,不就正好给了我们跑出去的机会吗?
我和花嘎婆说,我去引开那个大将,让她偷偷摸过去开门。
她“嗯”了一声,然后和我兵分两路。
我转身往右边的巷子里绕,时不时弄出点动静吸引大将的注意。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不再过来追我,而是快步跑向城门。
我怕花嘎婆有危险,急忙追了过去。
我从巷子里出来时,刚好看到花嘎婆出了城门,大将一刀劈在了门上。
刚松一口气,他又转身看向了我。
一双眼睛尽是杀意。
“大胆。”
他怒吼一声,我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我知道现在要是不跑,很快脑袋就会分家。
我转身往后跑,他却一跃从我头顶跳过落在了我前面。
手里的大刀直朝我脖子挥砍过来。
我根本避无可避。
完蛋…
一阵眩晕感袭来,感觉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痛…好痛…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不停的揉着额头。
睁眼一看我竟然回到房间里了。
我不是做梦吧?
我伸手去拿柜子上的镜子照了一下脖子。
诶,连着的,没有断。
刚才是倒地的时候脑袋磕到椅子角了,所以才会那么痛。
我从地上爬起来,手里的阴鬼牌还发着淡淡红光。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应该是它把我带回来了。
花嘎婆的魂魄出了东门,应该也回来了吧。
我看了一眼墙角烧符纸的碗,竟然碎裂成了两半。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房门就被拍响了。
我刚回魂,走路时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跌跌撞撞,扶着墙才好一些。
我走到门口开门,竟然是小舅。
他手捂着腹部,嘴唇发白,满头虚汗。
他抬头看着我,艰难开口:“你去阴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