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斯这才仔细看了下视频右上角,上面那行数字是2024-10-21 16:26:32,与当前时间一样,但这是三个多月前的录制时间!
也就是说,有可能那时候病毒就已经泄露了?
埃文斯再没心情品他的茶,目光紧紧盯着屏幕,画面上的四个人已经开始互相啃咬对方的皮肉,但埃文斯要看的是研究员的面罩。
那个位置的屏幕上有片水润的嫩绿色茶叶,他刚刚喷的,挡住了研究员的下半张脸。
埃文斯戳掉茶叶,动作粗鲁,将显示器都戳得晃悠。
显示器晃悠,画面自然看着也晃悠,而画面中的人让埃文斯的心更晃悠。
没有茶叶遮挡,埃文斯清楚地看到女研究员暴露出下半张脸后的惊恐,可随即,那惊恐面容突然变成狞笑!
是贪婪、饥渴的狞笑!
女研究员狞笑着摘掉面罩,也扑向扭打成一团的四个感染者,不,是扑向他们争抢的血袋!
四名感染者现在相互撕咬,牙叨肉、唇见血,根本不需要再抢血袋;推车早被撞翻,上面的东西洒落一地,而血袋也早已掉落在地上。
女研究员抓过血袋,不过她没有用牙齿撕扯,而是从地上捡起医用剪刀来剪开小口,然后仰头往口中倒。
似乎是血袋里的味道更大,也或许是女人摘除面罩后露出的人味更大,感染者中的一人抬头向她看了一秒钟,像是不知道自己胳膊被人咬住很痛般,便朝女人扑去,一口便咬在她面上。
看惯、收割惯生命的埃文斯长官突然干呕起来。
“你是说,三个月前病毒就已泄露,而不是一个月前?”埃文斯吼道,电话还在桌子上,可埃文斯已经直不起腰,他觉得胃里翻滚得厉害。
“或许更早,要知道,目前对潜伏期的估算是120天,之后才进入表现期。”洛普教授一直都在话筒另一端。
那就是说,画面上不论是研究员还是感染者,都已经感染超过120天进入了表现期;就是说,至少时间还要往2024年10月21日前再推算四个月!
“那个女人呢,她在哪里?她是不是第一个感染者?!”埃文斯高声喝问,问的是画面上的女研究员。
埃文斯怀疑她是最早感染的研究员,并且隐瞒不报,才会闯下如此大祸,让病毒外泄至现在这个局面。
埃文斯有些气急败坏,口水随着他说话喷溅在屏幕上。
太恶心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越想吐的时候口水越多?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口水多的时候偏偏看着那些血糊糊的场面!
“她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但这份监控是被销毁过的,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恢复过来,”洛普教授说道:“这个人已经找不到了,我看了研究所的记录,她在去年10月23日办了离职手续,理由是孩子需要陪读,离职后再无踪迹。”
“我不管那些!顾问先生,我现在要求你们尽快研制疫苗!”埃文斯吼道。
zs研究中心的全称是zs陆军生物医学研究中心,洛普教授是zs研究中心的负责人,而zs研究所是研究中心的下属单位,自然也属于洛普教授总负责,埃文斯只管对他分配任务。
洛普教授情绪倒是平稳:“少将先生,这不是你要不要求的问题,你就算不要求,我们也需要研制疫苗;
现在的问题是,研究疫苗需要血液,华夏人种的血液,而且根据目前进展来看,并非所有华夏人的血液都有用,而且有用成分也并不在血浆中……”
“别跟我说那些!”埃文斯根本不想听太具体的内容,他要的是结果:“我的军队已经派出去了,我们也通知了拉比市长利用华夏人的签证将他们聚集起来,我这边能做的已经做了!”
“不,远远不够,少将先生,”洛普教授回答道:“据我所知,目前拉比市很混乱,到处是家暴事件、枪击事件、偷窃和抢劫……
他们的警力被严重分散,根本没有人手处理所谓的签证前体检,而且,也并没有华夏人去体检,我们没有获得华夏人的血液。”
真是,国防部那些杂碎脑子里长得是肌肉吗?洛普教授愤愤地想。
“那是他们的问题!”埃文斯十分不耐,他已经关掉视频,但依然禁不住滚滚上涌的呕吐感。
“不,那是你负责的部分。”洛普教授说道:“我只管专业这一摊。”
“那就抓捕!抓捕所有的华夏人!”埃文斯吼完,就粗鲁地挂掉电话。
“这群蠢猪!”埃文斯怒气难消。
病毒泄露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也不如这次这般……这般……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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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实验对象太少了,还是找不到僵尸基因存在的规律。”杨医生此时正与夏继开在更衣室里小憩。
他们连续忙了几个小时,强度实在过大,需要休息一下,也需要洗个澡。
靠着更衣柜,杨医生不着急从里面拿衣服,而是贪婪地嗅着房间里的空气、也嗅着衣物上的气味:“emm哈!”
杨医生如置身山川大河间嗅闻大自然的味道:“真香!夏院长,你也很香,你勾起了我的食欲!”
或许,杨医生是医院里第一个直接、主动说出对同类存有捕食欲望的人,但夏继开知道,这种欲望或许他们每个人都有。
也是因此,在杨医生刚才申请再来一杯鸡血时,夏继开干脆带了只收拾干净的白条鸡过来,因为他也忍不住了。
“来吧,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咱俩就看着对方下饭好了!”夏继开熟练地使用手术刀分割鸡肉。
在高强度使用脑力和体力的状况下,吃饱肚子再洗澡才是正确选择,他们可不想一头栽在水龙头底下醒不来。
一只鸡,两人十五分钟就分食完毕,桌上除了鸡骨头,连内脏都不剩下。
他们医院里说把活鸡“收拾干净”,只限于拔毛。
两人吃饱,相视而笑,笑容明朗,牙缝上还有残留的带血鸡肉丝。
迅速脱掉衣服,拿起洗漱用品去冲澡,夏继开走在前面,杨医生看到夏继开后腰上两块对称的胎记,像极了肾脏的形状,而位置也刚好在肾脏的位置。
“哟,夏院长,你这是怕别人嘎你腰子找不到位置吗?”杨医生开玩笑。
“什么?”夏继开回头看他,不明所以。
杨医生往他后腰上点两下,分别点在胎记的位置:“瞧你那胎记,对称的两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后腰可以透视呢。”
夏继开往后腰上摸一把,还扭身看,自然是看不清楚,但胎记他是知道的:“你说我的胎记啊,祖传的,羡慕吧?
我爷爷也有,也是这个位置,就是小点,像对称的两颗蚕豆;
反正我家每一代人不定是谁就出现一个,我大哥有,我爸爸没有,然后我也有。”
“不羡慕,不就胎记嘛,谁没有似的,给你看看我的!”杨医生说着抬起胳膊,他的腋下十公分处有块胎记,棕色的,指甲大小。
与夏继开的一样,他们这种看起来颜色深于皮肤一些的、光滑平整的胎记,叫做咖啡斑,就像咖啡洒到上面干了一样。
“听说,胎记是提示上辈子死因的痕迹,比方我这个,大概是受过枪伤,这是弹孔的痕迹,你那个,没准儿是被嘎了腰子?”杨医生说道。
这种迷信的话从医务工作者口中说出,有些莫名的喜感。
但夏继开似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你说什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