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入口设计在二楼内间壁橱里已经很隐蔽,更隐蔽的是从这里下到一楼的备用电力设备房间,在一楼是看不到的。
王岗回忆了下,一楼这个位置只有墙,并没有门。
与一楼、二楼那种老式旅馆的装饰装修风格不同,地下室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地下室并非一间,而是长长一整层,被分隔为一间间小包房,共三间。
走廊墙壁包有隔音层,墙壁却是黑色,过于吸光,使得头顶的灯光不显明亮,像是通往地狱的通道。
每间包房门边墙壁上都有一个门铃,门上没有小窗,不打开门完全看不到里面情况。
王岗伸手摸了摸墙壁,小声说道:“隔音,里面应该听不到外面声音。”
蒙晓云从怀里掏出探测器,确定走廊里没有监控设备,接话道:“那就是他们内部有联系办法,要小心。”
三人悄声接近第一个门,王岗将手搭在把手上,刚要转动,却感觉门把手有震动传来,立马收手侧步,立在门轴一侧,挡在蒙晓云身前。
嬴政眨了眨眼——自己站在门把手这一侧,只要门一开就能看到他——不行啊,这不行!
嬴政一步就想跨到王岗那边,门却猛地打开,炽白的光线霎时让走廊一亮,却因门边撞到嬴政,又关了回去,将光线收回。
门既然开了就不能让它关上啊,还要进去看看呢。
嬴政迅速抓住把手拉开门闪进去:“不许动!谁都不许动!”
“砰!”
迎接嬴政的仅是一发子弹、和一个逃跑的背影,嬴政只见到那身影往后甩了一下手,自己的腹股沟就似被什么东西狠命撞了一下,痛得他弯下身,差点坐到地上。
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他已经从这间屋子消失。
而嬴政刚才喊的那声“谁都不许动”,此刻除了他自己,并没有谁,也没有什么能动的。
他想去追那个身影,却被眼前景象惊到活活钉在地上动不了。
王岗和蒙晓云交换一下眼神,蒙晓云便蹿进房中,也被看到的景象惊住,顾不上去扶嬴政。
房间内十分明亮,正中放着一张手术床,手术床上方是无影灯,四圈却不是医疗仪器,而是一圈摄像机,摄像机镜头对准的,都是手术床中间的……那一滩。
无法说清楚那是怎样的一滩,嬴政只感到头皮发麻。
在他两世记忆中,即便腰斩、车裂、凌迟,也不如眼前看到的景象震撼。
这是一副女性的躯体,她的皮肤苍白接近透明,面容狰狞,以至于一时间看不出是什么人种。
她的眼睛睁得极大,血丝遍布眼白,连黑眼球看上去都渗着红色;额头发际线处是整齐的切口,整个天灵盖是打开的,但头皮依然连接,黑色长发也都在,就搭在床头。。
床头再远些,就是一堆装满血液的袋子。
这名女性全身超过90%的血液都在那些袋子里。
翻开的天灵盖上,黑发被仔细地用发卡固定住,一丝也妨碍不到里面,整个头部像张开的大嘴,展示里面的内容物。
而那些内容物因为重力作用已经黏糊成一片,因为大部分脑组织像被切豆腐一样切掉,就盛放在床头一个玻璃容器中,残余的部分在切口边缘留下黏糊糊的痕迹。
她上半身的皮肉自中线切开,皮肉向左右翻在两侧,覆盖了她的胳膊,暴露出整个锁骨和肋骨的骨骼。
心脏已被摘除,也盛放在床边的玻璃罐中,与上一个玻璃罐中间只隔着一台摄像机。
其余的器官还在,可就是因为还在,更显得上半躯体的空虚,既像是一团被摘走发动机后留下的断掉的残余电线,又像是一滩堆成一坨的、沾满污水的废弃拖布。
因为大部分血液被抽干,躯体并没有外流多少血,但组织液在无影灯下反射着莹润却令人作呕的光泽。
胃部以下皮肤、器官都在,是完好的,体毛却是湿漉漉,腿部满是抓痕,脚指甲里有血迹,手术床上也是湿漉漉的,医用垫子的褶皱里呈现黄色的液体。
“人是被活着解剖的。”蒙晓云说。
这个人一定是在痛苦挣扎中死去的,她胡乱踢蹬的脚将自己的腿抓出一道道血印,恐惧与剧痛令她失禁。
蒙晓云的声音似乎依然平静,嬴政却听出不易察觉的颤抖。
蒙晓云的发声总算使得两人将目光从手术床上移开。
其实他们并没有盯着多久,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可就这一眼,却让看到的景象完全停留在脑中,就算移开视线,仍然觉得满眼都是那被开膛破腹的躯体。
“我去追那人!”嬴政使劲甩了下头,想让自己镇定,他该去追击刚才朝他开枪的人。
感谢蒙晓云的防弹裤衩,刚才那一枪射在嬴政的腹股沟,离关键部位不到一寸,若是没有这裤衩,真有可能让他断子绝孙啊!
嬴政瘸着半边腿就要去追,却听到外面传来枪声,还有肉搏的声音。
“你看着这里!”蒙晓云转头冲出房间。
走廊里,王岗在最里面的房间门口,正与两个人打成一团,地上还有一个人蜷缩着,试探地伸手想摸索什么。
蒙晓云迅速扑上。
距离太近了,她没把握开枪不会“串糖葫芦”伤到王岗,只能扑过去与那两位白大褂撕打在一处。
王岗的枪已经被那两人打掉,只好徒手格斗,见蒙晓云扑上来,慌忙提醒:“他们手里有刀!”
三个人都穿着白大褂,也都带着外科手套,手套都有血迹,他们手里也都拿着手术刀。
显然,他们是刚刚发现有人闯入地下室,并没有来得及结束正在做的事情。
蜷缩在地上的那个人要摸的是枪,他是在一号房间袭击了嬴政的人,他从一号房间蹿到二号房间通知里面的两个同伴,然后一起从三号房间跑出来,却被守在外面的王岗截住。
王岗的枪法很好,尽管走廊光线不足,依旧稳准狠地射穿他的手腕,让他的枪掉落,却没有防住另外两人的手术刀,躲避手术刀时被他们打掉了自己的枪。
不得不说,王岗的健康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他的体力拖慢了他的反应速度。
“呲……”一声喷气声响起,却没有多少压缩成液态的傀气喷出,但也足够让地上摸索手枪的人手腕被腐蚀。
他“啊啊”嚎叫着,用受了枪伤的右手去捂被腐蚀的左腕,然后右手也跟着被腐蚀。
“我的用完了,你的还有没有?”蒙晓云大声问道,同时一脚踹在另一名白大褂的胯间。
插眼、封喉、踢小弟,杀敌就是杀敌,不用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