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大门自然不开。
不但不开,走廊电子屏上还播放早教动画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不回来,谁来也不开!”
墙外打得热闹,墙内欢乐得不行。
两名本来想劝人去开门的留学生也默默把嘴闭紧,没有出声。
这可不是见死不救,自己还是弱势小兔子呢,岂知外面是不是大灰狼就要去开门?
嬴政很满意医院内部的状态,至少没让他看到有谁“大发慈悲”。
李非亦专门跑去给徐景行送了杯水:“行啊,挺能整景儿,对路!”
“来了!”徐景行指着屏幕说道:“这儿,看见没,有辆车过来了!”
监控画面上,一辆黑色福特f系改装皮卡正驶入医院所在街道。
片刻的功夫,监控大屏居中画面上显示那辆黑色福特已经停下来,车门打开,一个将满头齐肩金发束在后脖颈扎成小刷子、身上套了件干练的多口袋马甲的埃玛走下来。
监控室里李非亦和徐景行两人同时开口——
徐景行:“别以为你穿上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李非亦“别以为你扎上头发我就认不出你!”
院墙之外,埃玛一下车便向斗殴的几人走去,手里举着话筒,摄影师紧跟其后,两人步子又快又急,埃玛语速又急又快:
“这里是拉比早间新闻,我是埃玛;
上午的直播采访因故被打断,应观众的要求,我现在重新到访此地,希望……哎,怎么有人受伤了?医院为何没有救援?
请问,这位先生受伤多久了?你们没向这家医院求助吗?”
监控室里徐景行问:“她这是杀个回马枪?”
李非亦搓着下巴思索:“肯定不是为上午丢脸回来找场子的。”
院墙外埃玛只顾提问,根本不等对方开口就替对方回答了:“是这家医院视而不见、见死不救吗?我们一起敲门试试看。”
摄影师们的镜头一直跟踪拍摄,还将医院整栋楼给了长镜头,甚至给每个窗户都进行特写,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况。
自然全都失败了,因为窗户里的百叶窗帘调整得很好,大家可以尽情观看外面,外面却完全看不到里面。
但这并不影响埃玛的报道:“这真是一间神秘的医院,他们整日不开大门,也很少有人进出,对门前发生的伤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哦,听说这是华夏人开设的医院吧?他们不是一直宣扬救死扶伤精神吗?我想我应该没有记错,你们说呢?”
埃玛随着“你们说呢?”四个字吐出,迅速将话筒递到那些年轻人面前,但又瞬间回收:“我想是的。”
突然,大门打开了。
夏温知全身医用防护服,护镜里戴着徐景行的空框眼镜,将一双美目掩盖的平庸许多,口罩更是罩到睫毛根下,比明星遮挡的还严实。
夏温知语气严厉:“埃玛女士,作为新闻工作者,我想你该拥有严肃、谨慎、认真、踏实的职业态度,避免曲解事实,而不是利用职业之便故意制造和引导错误舆论;
我向你、以及你所代表的《拉比早间新闻》郑重声明:
第一,这里是私人医疗工作室,主要医疗方向是牙科,并不承担公共急救任务;
第二,我们仅与使馆有医疗合作,与其他地方没有;
第三……”
夏温知的“第三”还没说出来,她防护服里的耳机已经传来徐景行的声音:“小夏,她在向后摆手,应该是中断直播!”
夏温知视线越过埃玛看向她身后的黑色福特,看不出什么,或许他们的卫星接收器比较隐蔽。
夏温知继续说道:“第三,在我的国家,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也是每一个医生都拥有的职业道德和个人素养;
但我们也会尊重他国的风俗习惯,不会干预他国的人权,你所谓的‘见死不救’,难道你不认为是你在干涉他们求偶的自由吗?
另外,如果他们有医疗需求,可拨打急救电话;如果有其他要求,也可拨打报警电话,那是他们的自由,是他们的人权;
或许我现在对你说的话不会经由你和你所供职的电视台传播,但我们会通过使馆方面予以公开,届时,你和我的形象以及当前一切录影都将公开。”
“求偶?干得漂亮!”耳机里传来徐景行的喝彩:“别以为他们掌握着媒体,就可以掐头去尾断章取义搞什么新闻采访!
咱有全部影像资料,不怕她!小夏说得好!刚才我都急了,现在好了,我可以去喝杯咖啡了!”
埃玛和她的新闻车再次灰溜溜走了,可她们一点也不难过。
她们确实中断了直播,没有将夏温知那段话播出去,但有前半段直播已经够了,她们想要的内容都在前半段!
在蒙晓云和edgar整理并向各方面发送今天上午以及刚才的影像资料时,医院迎来又一次的骚扰。
下午六点多,医院里人们正在用餐的时候,院墙外来了数十人,街灯将他们和他们的影子映照成庞大的队伍,这些人并未言语,而是在医院外墙上肆意涂鸦。
外面人多,且天已经黑了,嬴政不许任何人走出去,怕他们出意外,但“小飞飞”被派了出去,将外面的情况实况转播回来。
那些人都比较年轻,他们一部分人在医院对面街道上架设将近两千米的红布作为横幅,上面写着许多字,字很小,录像上看不清楚,但最大的一个标题是:这家神秘的医院在密谋什么?
院墙外有许多人在墙上绘画和喷漆,有人绘制的标题为“食腐者”,臭豆腐、螺蛳粉、猪羊牛下水满天飞;
有的绘制的是对螃蟹、小龙虾、鸡脚、猪脚大快朵颐的人,但表情贪婪邪恶;
而所有作为食物的动物形象都画的很拟人,眼睛和嘴巴合成惊恐绝望的表情,且还在其周围绘制许多红点,代表血滴,还有许多更小的黑点,黑点都化成字母u的形态,代表u病毒,这些红红黑黑的点飞向无数地方;
有人喷涂白色油漆,用来填补他画出的房间,代表那是眼前的医院,医院里的人有其他人绘制,且都被绘制成丧尸的形态。
还有更多的人在墙上喷涂各种标语,“病毒制造者”、“病毒源头”、“贼喊捉贼”等等。
就连街道地面上也被绘制了超大的字母,合在一起是“要么死、要么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