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晓云招已用老,纵使心中预感再不好、心思再电转也无应对之法,正要哀叹一声小命难保,却只听身后一声枪响、以及感觉到后背自上而下轻微一下震动,然后后脖颈竖起的寒毛就温顺倒伏下来。
危险没了?
蒙晓云转身。
一切发生在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内,蒙晓云转身转得相当快,却也只看到v-42匕首落地时反弹移动的那一瞬间。
好东西!
蒙晓云俯身就捡。
身材本就娇小,一俯身更是将自己置身混乱暴徒的视野盲区,差点就被人一屁股给坐死在地上。
暴徒中不乏二三百斤的胖子,差点坐到蒙晓云身上的就是一个。
星条国有个怪象:越穷的人越胖。
这大概是因为星条国擅于用廉价甜食提高民众“幸福感”的缘故吧,毕竟甜食能刺激多巴胺分泌,让人感到快乐。
王岗探手拉住蒙晓云后脖领,把人给提溜起来:“不要命了!”
这句“不要命了”说的是两件事,差点被人“开脑洞”和差点儿被人一屁股坐死。
蒙晓云手的速度足够快,完全不理会要不要命,王岗把她捞起来时,匕首已经在她手上了:“瞧,好东西,我先使两下,一会儿借你玩!”
大概王岗是全医院唯一一个能得到蒙晓云的分享之人了,蒙晓云只有对王岗还算大方些。
短短这么一句话的工夫,蒙晓云的注意力还集中在那匕首上呢,王岗右手枪柄已经将差点坐到蒙晓云的胖子砸得满头是血、趴地上起不来了。
原本王岗和蒙晓云如两把利刃,冲入暴徒中间,将他们一窝蜂的阵型切割成数块,从中挑出持枪射击之人逐一击杀,可现下,王岗为救蒙晓云不得不两人站在一起,暴徒的阵型又合拢了起来。
“后撤,全体后撤!”嬴政大喊。
这么打不是办法,想在一个冲锋之内弄回能吐“傀气”的感染者显然并不容易。
就算嬴政、蒙晓云和王岗他们三个再能打,毕竟还得照顾那几名留学生,而且很明显,“大白”防护服在人群中太显眼,且势单力薄。
人的体力有限,以少敌多,嬴政必须考虑这一场战斗能坚持多久。
仅有的几挺机枪都固定在“狗子们”身上,嬴政他们手中能持有的只是手枪。
如果个人战斗力不够强,那些手枪很可能被对方缴获。
大家的对讲机都开着,而且华夏语毕竟是母语,嬴政的呼喊在一片星条语的呼号咒骂声中很突出,众位“大白”纷纷后撤。
“催泪弹!”嬴政又喊:“所有人撤回大门口,催泪弹和机枪一起上!”
到底还是需要“浪费”一下有限的资源。
现在只是早上,接下来一整天之内还要应付多少拨这种暴力骚扰还不知道,催泪弹这些缴获来的战利品数量有限,用一个少一个。
嬴政明知这么做有些“饮鸩止渴”,却不得不这么做,他总不能看着自己人冒生命之险。
催泪弹被接二连三发射到人群中,瞬间,呛人的烟气将人群笼罩,暴徒们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在烟雾中如无头苍蝇般左冲右突,氤氲在他们身周的绿色气体几乎看不见了。
医院二楼窗口,夏温知手里的黑筒子冒着轻烟。
徐景行做的多功能发射器蛮好用,比手动投掷催泪弹要远得多,上次他就用这东西发射震爆弹来着。
“大白”们的防护服为他们争取不少时间,让他们从容退出暴徒群,机械狗也开始第二轮扫射。
烟雾中哀嚎声更大了。
这一轮机枪扫射有更多暴徒中弹倒地,想哀嚎却被呛得猛咳,几近窒息,有人甚至因为诱发哮喘症而几近丧命。
李非亦和尉缭两个穿戴最齐全,他们的防护服帽子里竟套着防毒面罩。
这二人趁着“狗子们”扫射完,冲出来抄着警用抓捕器,甭管是胳膊、腿还是脚踝骨抑或是脖子,夹住一个就往回拖,动作极其利落。
嬴政也戴上面罩,拎着他的长剑在人群中逡巡,凡是还有抵抗能力的都被他捅上几剑,“补刀小能手”就是他了。
“自由日”的产生令人猝不及防,虽然嬴政对其有一定看法,但并没有形成完整的预防和对抗思路,而且仅凭医院这些“乌合之众”和武器装备,就算有思路恐怕也做不到。
但医院这些人又不能说是“乌合之众”,因为他们当中一些人死而复生后,灵魂融合了祖先的记忆。
想当年,秦军之所以能够所向披靡,除了离不开王翦、蒙恬等人的指挥,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他们有一套完整的军事管理系统。
这套系统的创建者,是尉缭。
如果说商鞅变法奠定秦法根基,李斯就是将其传承和发扬的关键人物,而尉缭,则是从军事理论上对秦法进行补充和完善的大军事家。
尉缭曾在他的著作《尉缭子》中强调军队的训练和集中优势兵力的重要性,同样,在今日对抗行动前做准备的时候,他也嘱咐过大家要“集中优势兵力,一切行动听指挥”。
这一场战斗,留学生们不该是先锋。
可是,留学生们被自己的情绪主导,完全忘记他的嘱咐,兵行险着,非要杀人见血才能纾解心中恶气,以至于不能保护好自己。
就这么说吧,有枪不用,非要抱着油锯挥着板斧在人群里抡来抡去看似很爽,但前提是有机械狗先行扫射过、造成暴徒们暂时性惶恐,才能让他们“一时爽”,一旦暴徒当中有人反应过来,很可能被人几枪就收割了性命。
就好比“油锯学生”,不是被人两枪打得趴地上起不来么,幸好防弹衣性能好,不然这会儿就算有九条命也活不了了。
也难怪尉缭的话被他们忽视,眼下的尉缭,只是留学生尉瑾渊,和其他留学生一样,包括嬴政,也不过是家境比其他人宽裕的留学生而已。
不管是嬴政、还是尉缭,他们复生后的新身份,只在他们几个曾经的“秦人”中被认可,其他复生后没有融合祖先记忆的不会当做真事,因为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只以为他们是在艰苦环境下开的玩笑。
李斯和尉缭,一个是法家大师,一个是兵家大师,既是嬴政的文武大臣,又是他的左膀右臂。
而现在的李非亦和尉瑾渊,则成为赢宇昌的“哼哈二将”,他们在后撤、等催泪弹发射到人群中后,率先冲上前,借助抓捕器将呛咳到快穿不上气的暴徒一个个拖回来交给留学生们运送回医院。
李非亦更是一个个点名留学生,令他们两人一组完成运送任务。
李非亦早将医院里每一个人的姓名、性格摸得透彻,他和尉瑾渊拖过一个暴徒就喊出两个留学生名字,于是这两个学生就相互配合小跑着快速将暴徒拖拽到医院门口。
如此反复,将留学生们形成“自然组”,连顺序都不会弄混,第一组第二组第三组的,然后从头再来。
只要人是有序的,不会在暴徒群中左冲右突,“狗子们”的自由度就大了。
它们的红外热像仪和高清摄像机“眼睛”、气体检测仪“鼻子”、还有避障传感器和对讲器的“嘴巴”,令它们精准锁定目标予以攻击。
今天“小飞飞”们都停在树上或路灯顶上,做隐蔽式监控。
不管“小飞飞”还是“狗子”,能尽量少暴露就少暴露,因为眼下它们算是秘密武器。
王岗和蒙晓云也解放出来,他们绕过烟雾浓度大的区域,向暴徒群的大后方搜索,因为蒙晓云说:“看看他们车上都有什么。”
发财的机会啊,她只允许王岗与她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