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嚎声奔跑喘息声,声声入耳,环境如此喧嚣,中年妇女在驾驶室里就算喊得再大声也没人听得见,别说她的喊声,就连校车行驶的声音都难以分辨。
嬴政三人刚蹿到大门口,侧身想挤进去时,余光瞥见竟有橙晃晃一个大物件靠近,抬眼一看,才发现有辆校车跟在他们身后,而且似乎没打算减速,像要想撞死谁似的。
圆脸的女驾驶员好像还兴奋地大喊大叫着什么。
嬴政眸光一凛,就要推开蒙晓云和王岗,生怕他们被撞,完全忘记自己也很危险。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脑中突然反应过来,要推人的手改为推向大铁门:“快开门,是赵姐!”
赵姐一个急刹车,校车在惯性冲力下缓慢行进,速度刚刚好,大门打开,校车也到了门口。
“完美!”赵姐朝开门的吴恩硕和嬴政比个大拇指,根本不知道别人听不见她的声音。
校车开进院里,赵姐打开车门,下车时差点摔倒在地,大家这才发现赵姐的情况很不好,她浑身发烫,像是在打摆子,嘴唇的青紫色并不是口红,而是因高热引起的缺氧。
“快!”嬴政只喊了一个字,吴恩硕已经和汪炳赫一起扶住了赵姐,并架起她往楼里跑。
“呵呵,我就是发了点烧,估计还能坚持几分钟再死。”赵姐尽量保持快乐的笑容,可说话声音明显生硬,像是连舌头都冻住了一样。
赵姐说的是“坚持几分钟再死”,而不是“坚持几分钟再晕”,一字之差让嬴政警觉:“你发病多久了?”
赵姐回头看嬴政,可脖子也有些发僵,不能自如地转过来,她说道:“低烧了半个多月,我没太当回事;
前几天帮王岚、哦,就是王翻译,帮她往你们这里送人时才了解了u病毒,估计我也是感染上了。”
“那你不早来?”嬴政责怪道。
“呵呵,没事儿谁往医院跑啊,我身体一向皮实,我寻思挺不过去再说。”赵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
可她坚持着继续说话,因为这对她很重要:“听我说,这几天我从王岚那里了解不少你们的研究成果,我想我也可能是要死了……
‘自由日’,突然冒出个“自由日”,我想你们会很危险,所以我连夜整理了几支枪和一些子弹,打算给你们送来,或许是我临死前能帮的最后一点忙;
可没想到低烧突然就变成高烧,真难受啊……
我身上没有胎记,所以我可能靠自己活不回来,如果你们能帮就帮我一下,如果僵尸基因移植麻烦,那就算了,不要紧的;
还有,我是满族人,我汉姓赵,满族姓氏是伊尔根觉罗,我叫伊尔根觉罗·汝涛,我的祖上是宋徽宗赵佶;
如果我能有幸活回来,或许也能结合起祖宗的记忆吧,呵呵,那我可就厉害了,我好期待……”
赵·伊尔根觉罗·汝涛女士在期待中晕厥了。
吴恩硕和汪炳赫差点就摔个大跟头!
天哪!宋徽宗的后代!
就算他们湾湾的学校取消了古代史部分,可他们也知道大名鼎鼎的宋徽宗啊!
那是个被皇帝职业耽误了的大艺术家!
蒙晓云却是根本就没听完赵姐的话就跑向校车,连肋骨都感觉不疼了——几把枪?去看看!
嬴政却是才从对赵姐身世的震惊中回神,追上吴恩硕两人大喊:“把赵姐安排得离时尘、宋尼斯他们远点儿!给她弄三楼去!”
额滴个天!
可别把赵姐和宋尼斯他们安排得太近,赵姐都说她是宋徽宗的后代了,那英歌舞队那帮小伙子没准儿也是水泊梁山的好汉呢?
万一他们死完事儿全都活回来……再打起来怎么整?宋尼斯在医院造赵姐的反咋办?
嬴政喊完就发现自己好像喊得有点太大声了,周围好像没那么吵,自己为啥要扯着脖子喊?
“别喊,耳朵要被你震聋了,”王岗说道:“外面好像停火了。”
最后那名军人只来得及对着校车打了半梭子子弹就倒地不醒了。
因为刚才校车对着皮卡那一撞,不但令军人摔下车并被压住腿,关键是皮卡被校车车尾掀了顶盖,好好的车顶现在变成敞篷了,车顶就砸在军人后颈上。
催泪弹让暴徒群陷入烟雾,震爆弹又让他们晕了一地,就算还能动弹的也是眩晕地说不出话来。
而没了军人的机枪扫射,医院外面显得分外安静。
是没必要喊了,嬴政揉了揉鼻子,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吵。
“弟兄们,冲啊!”一声爆喝在身边响起,把嬴政和王岗都吓得一哆嗦。
就见“油锯学生”振臂高呼,然后风一样冲进大厅再风一样冲出来,怀里抱着一大堆防毒面具、抓捕器、防爆钢叉:“打扫战场去!”
这次,他把油锯踢在一边不抱着了。
外面全是能喷绿色气体的暴徒,徐氏兄弟可是说过了——那是最宝贵的财富!
“小蒙?”王岗往校车那边走去。
蒙晓云进去一会儿了,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伤重晕倒了吧?
蒙晓云可没晕,不过也快了,她快乐晕了。
此刻的蒙晓云正盘腿坐在校车地板上,腿上放着一盒果仁巧克力,嘴里也塞满了巧克力,嚼得嘎巴嘎巴咯噔咯噔响,巧克力和干果混合的香味顺着她嘴角的口水一起流出来。
她怀里抱着个肩扛式火箭弹发射器,身周是一个个打开的箱子:各种型号的子弹箱在她外围,内围是简单打包的各种步枪,还有几个皮箱在最后面的座位上,箱子盖也打开了,全是手枪。
“呃……”王岗一上车就失语了。
这是几把枪?这是军火库!
他就纳闷儿,蒙晓云把自己夹在箱子中间,受伤的肋骨就不疼吗?
夏温知跑下楼来,看着赵姐被抬进去没有跟着,而是跑到嬴政身边上下扫视了一遍:“你受伤了?”
嬴政突然就把腰板弯下来,一副痛苦的表情对夏温知说道:“我中枪了,在后背上……”然后又做出咬牙忍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小事,死不了,这算什么!”
夏温知二话不说就走了,她是下来接蒙晓云的,刚才在二楼她看见蒙晓云受了伤。
谁有工夫陪嬴政开玩笑,赶紧趁着片刻的消停救治伤员才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一拨暴徒呢?
跟她一起出来的一位医护人员抿嘴偷笑着摇了摇头:就没见过嬴政这样装成硬汉再撒娇的人!